徐凤志拿起一颗鸡蛋,狠狠的砸向瓷碗的边缘,由于用力过大,还没等蛋黄冒出头来,壳就碎在了徐凤志手里,细长的手指沾满了蛋清,手指感受到几分清凉,反倒使心里滋生起烦躁之意,半碎的鸡蛋被甩到碗里:“吃不着葡硬说葡萄酸,哼!”
赵元庚听到这句,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女人,那双犀利的眼睛微眯着。
夜里,徐凤志扛着一卷铺盖,手指着院子里的红薯窖,道:“以后你就睡这里面吧,在屋子里挺不方便的,要是哪天你想走了,那我也不拦着。”
赵元庚那双大手抚着头顶,嘿嘿的笑着:“这么着急就把我赶出来了?”
“不赶你出来你都忘了谁才是这家的主人!”徐凤志把铺盖塞给赵元庚:“底下地方大,有床架,有油灯,你自个儿理着点儿,有啥事儿上来叫我啊。”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进屋了,两扇门叶被徐凤志撞的咣咣响。
赵元庚掀开木板,看着黑漆漆的红薯窖,一手扛着铺盖,一手扶着爬梯,大脚左右探着梯杆,好不容易到了底,又废着眼睛找油灯,可赶巧儿了,今天晚上的月牙被一块块乌云挡着光亮,一点儿也透不出来,窖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耐心也被磨没了,想叫名字,却又想起自打来到这儿,就没问过人家名字,就只好大喊着:
“唉!那个谁,来个人!有没有人啊!”
徐凤志刚躺下,灯也刚熄了,就听到赵元庚的喊声,干脆不理,可是徐孝辅坐不住了,点亮自己床边的灯,看着蚊帐另一边的徐凤志没有任何动作,就急了:“凤儿啊,你干什么呢,没听见声儿啊。”
徐凤志不耐烦的回道:“听见啦。”
“听见了你倒是过去啊!”
徐凤志坐了起来,隔着蚊帐看着徐孝辅:“你要去你去,我可没这闲工夫搭理他。”
徐孝辅哎呦一声:“哎呦,我的小祖奶奶诶,你不去指不定他怎么报复咱呢!”
两人正争执着,外面又传出声来:“来个人送灯啊,都聋了是吧!”
赵元庚声音不小,徐孝辅带着些许威胁的语气道:“要是再不去,邻里都知道咱家有个男人,你不想嫁啦?”
徐凤志拿这句话没办法,手里攥着一盏油灯,往门口走去:“还刨疙瘩呢,连个逃荒的兵都怕!”
赵元庚闻着红薯窖里干土气:“这丫头可真倔,应都不应一声儿。”
赵元庚抬头,想着天上的月牙能不能放出一点光来,让他在红薯窖里看到个落脚的地儿。
可当他要放弃的时候,看到了窖口隐隐约约的光亮,再就是越来越明显。
他看到了披着外衣的徐凤志,徐凤志皱着眉,手里攥着的油灯,忽闪着淡黄的光亮,光亮爬到了红薯窖里,也爬到了站在下方的人儿的脸。
那张看不太清的脸上横着两道浓眉,浓眉下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此刻正在凝视着她,她的目光落在赵元庚身上,竟有种他是一身正义凛然的正经男儿想法,她爹窝囊了半辈子,她多想看看一个男人有种的样子。
徐凤志转过头,往红薯窖底下走,脑子乱嗡嗡的:“瞎想,看着就不像好人。”
赵元庚看着正往下来的徐凤志,开始觉着她身上有着女人不该有的气质。
“看什么呢,往床架上放铺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