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严格恪守作息时间的姥爷只是简单问了句李梦菲是不是放假了，然后没等她回答便打着鼾进入了梦乡。
直到姥姥从别人家串门回来，对做饭一窍不通的李梦菲才终于吃上了顿饱饭。
“姥姥，对门那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那家老太太是个聋哑人。”李梦菲一边狂往嘴里填饭，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慢点吃，慢点吃，锅里还多的是呢。”姥姥爱怜地看着她，“你说对门现在的张奶奶？你在外边上学不知道，原来那个聋哑的张奶奶被他女儿接到国外去住了，所以把这房子卖了。现在这家是新搬来的，也就来了刚大半年吧。怎么，你见过她了？”
李梦菲喝了口汤，感慨道：“何止是见过。”
见她心有余悸的样子，姥姥会心地笑笑，“是不是你姥爷又去教育人家了？你可别跟你姥爷学，他那人你还不知道，守着他那套陈规旧俗，死板地要命。对门那张奶奶虽然嗓门大点，脾气也怪点，不过人可是个好人，热心肠呢！加上早几年没了老伴儿，也挺可怜一人。”
李梦菲想了想，方才那老太太虽然乍一接触有点吓人，不过冲着那活泼劲儿也确实不像坏人，何况又是孤身一人，的确可怜，于是点头答应：“我知道了，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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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李承哲下班一进门正看见无所事事的李梦菲在屋里晃来晃去，不由惊讶地连嘴都合不上了。
“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回来了？不是打电话告诉你晚些再回来？”
李梦菲扁嘴，“爸，拜托，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这么久不见您第一句话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欢迎啊？怎么上来就撵我？”
李承哲点点头，“哦，欢迎啊——不过你为什么今天跑回来了？”
“我……”李梦菲顿时无语，倒是姥姥一撩帘子从厨房走出来嗔怪道：“承哲，怎么这样说，你女儿回来了你不高兴呀？”
“当然高兴，问题是家里刷房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慧娴还在您这里挤着睡，菲菲一回来不是没地方住了？让她晚回来几天偏不听，待会儿慧娴过来看见她又该闹心了。”李承哲双手摊开，一脸无奈。
“嗨，就这原因？我当什么大事呢！”姥姥却不以为然，大手一挥道：“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了，刚才已经解决了。”
“啊？解决了？怎么解决的？”李承哲十分惊讶，“总不会是要打地铺吧？”
李梦菲也赶忙帮腔道：“就是，就是，姥姥，我可不想睡地上。”
姥姥得意地笑了笑，“当然不会，哪能让你打地铺呀！我已经给你找到临时住的地方，都和人家说好了，你晚上过去就是了，虽然凭空多了个大小子，不过也没事，人家房子比咱们多一间，够你睡的了。”
啊？大小子？还是突然冒出来的？李梦菲的心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浮上心头。
“您说的是哪儿啊？”她颤颤巍巍地问道，同时心中不停祈祷：不是那里，不是那里，不是那里……
可心里还没念完，就见姥姥她老人家乐不可支地伸手向对面一指：
“还能有哪儿，不就是对门张奶奶家咯！人家那么热情，盛情难却嘛！”
好似晴天霹雳，李梦菲默然许久，这才扯着姥姥的胳膊诚心诚意地说道：“姥姥，我愿意打地铺，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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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老妈陈慧娴灰头土脸从房子那边赶过来后，一家人开始吃晚饭。
果然不出李承哲的预料，晚饭期间，李梦菲被火气正足的老妈全方位立体式数落了一遍，本来李梦菲还指望着姥姥能给帮个腔，可不知为什么，一向都很疼爱她的姥姥这次却选择了保持沉默。
晚饭快结束的时候，批斗大会终于也进入了尾声，陈慧娴的话锋一转，回到了李梦菲的住宿问题。
我打地铺就行。李梦菲本来想如是说，只是没想到该发言时不发言的姥姥这次却自作聪明地学会抢答了。
“菲菲晚上住对门就成，我已经和张奶奶说好了。”
让她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一直那么别扭的老妈竟然立刻投了赞成票，“菲菲住过去不打扰人家张阿姨吧？那行，就这么定了！菲菲你晚上早点过去，别耽误人家张奶奶睡觉。”
啊？不是吧！李梦菲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碎裂，想为自己申诉几句看看老妈的脸色又不敢，只好趁着往厨房收拾碗筷的工夫向老爸表示求助。
可李承哲却拍了拍她的肩头，施以同情的微笑，“都和你说了让你晚回来，你偏偏不听，你妈她最近正闹更年期呢，我也爱莫能助，只能说一句珍重了！”
“更……年期……，爸，拜托，拜托了！”一听更年期三字，李梦菲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于沛菡曾给她讲过的种种，不由得一身冷汗。
见她那可怜样，李承哲只得胡乱给她出着主意，“要不然找你姥爷试试，他好像和对门那张老太太不太对付，没准能给你出头说几句，虽然……”
“好，我现在就去！”没等李承哲说完，李梦菲已经一溜烟跑到电视开的震天响的主卧里，冲着正襟危坐准备收看新闻联播的姥爷撒娇道：“姥爷，姥爷，他们让我晚上到张奶奶家去住诶，您说这合适吗？”
姥爷瞪了她半天，又低头想了想，然后问她：“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注意听。”
被姥爷彻底打败的李梦菲只得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好在这次姥爷总算是听清楚了。
“好像有点不合适……”姥爷蹙着眉头开了金口，直听的她精神为之一振，“就是就是，我也这么觉得。要不您跟我妈说说去呗？”
未曾想姥爷却诧异非常地反问道：“为什么要和你妈说？经过我刚才的深思熟虑，我认为你去对门住挺好，一来可以缓解咱们家的人口密集问题，二来可以替我监控噪音污染问题。”
说到此处，他叹了口气，神情十分哀怨，“不是姥爷事多，但是老张太太这个大嗓门问题必须抓紧解决，否则到时候把我吵的耳背了，可怜的可是你们这些说话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