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所以,”一旁的秦文看着逗弄着橘猫的狡兔,有些紧张的护住了头上的恭喜:“局里就这么批准你养了?”
“哎呀没关系的,”狡兔拿着逗猫棒,逗着那个橘猫:“白正淳不在了,加菲就不再受他的控制了,而且现在局里没有需要契兽的斥候,所以只好先把它放在我们这里喽。”
“安啦,你看加菲现在多乖。”
“是不是,加菲?”
“喵。”橘猫看了看狡兔,又看了看有些警惕的秦文,那双卡姿兰大眼睛里写满了无辜。
“放心啦,”狡兔说道:“我玩几天就送过去啦。”
“好吧。”秦文看着那只橘猫那无辜又可爱的眼神,无奈的叹了口气。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秦文想着。
正在这时,那只橘猫看到了秦文头上的恭喜。它舔了舔爪子,张开嘴,一行口水流了出来。
秦文、恭喜:“……”
我信你个鬼!
“哦,对了老秦,”狡兔说道:“局里要咱们队交一份六千字的过于山羊教徒事件的反思和报告出来。”
“七区那个?”秦文苦笑道:“写这么多啊。”
“没办法啊,”狡兔一脸无辜地摊开了双手:“局里派下来的任务,我也很为难啊。”
“截止时间是多久。”秦文问道。
“两天!”
“……”
……
对异局第四区监狱。
陈铭和韩汀站在外面,看着钢化玻璃内的那个人。
不,也许不该说是一个人。
他已经面目全非,脸上、身体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肉瘤,他身上的毛发已经完全掉光了,瞳孔是白色的,看起来就如同死人一般。
“啊……啊啊……呃啊……呃啊啊啊啊。”他似乎感应到了身前的二人,张开嘴,发出了无意义哀鸣。
“复生魔法啊……”韩汀看着钢化玻璃后的白正淳,突然很想来一支烟:“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成功了。”
“不,”陈铭摇了摇头:“那只不过是一副空壳罢了。”
“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活死人罢了。”
陈铭看着玻璃后的白正淳,白正淳望着玻璃外的陈铭。
失魂的躯壳和不死的躯壳。
“唉。”一声幽幽的叹息从身后传来。
二人向后看,发现是一个身穿礼服的男子,男子染了一头金发,头上戴着一顶宽大而又滑稽的帽子。
“别紧张,”那名男子迅速举起了手,眼神里却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别开枪,自己人。”
……
另一边,狡兔突然叹了口气,把手里抱着的猫放了下来。
“怎么了?”秦文问道。
“我出去一趟。”狡兔站起身,在那只橘猫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打开门,然后看到了假装踱步至此的隐者。
“哟!”隐者做作而虚假的表演道:“你怎么在这里啊,好巧啊!”
……
“嗨,”那名男子冲韩汀拜了拜手:“老韩~”
“是隐士会的人。”韩汀在陈铭耳边低声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那名男子向陈铭鞠了一躬:“我是魔术师,是狡兔的师兄。”
“自称。”韩汀补充道。
“没关系,”魔术师笑道:“差不多一样的意思。”
“我们是来找你的,”魔术师对陈铭说道:“有些事情想找你聊聊。”
“我们?”陈铭问道。
“事实上,”魔术师笑了笑:“老师也来了?”
“我的老师就是隐者,那位半贤,你们应该见过。”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陈铭面无表情的问道。
“好伤心啊,”魔术师笑道:“我们曾经见过面的,难道你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哪怕你失忆了,可毕竟我把你救出来的。”
“对待救命恩人,”魔术师狡黠地笑着:“可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
“不至于吧你,”隐者戳了一下狡兔的脸:“还生着气呢?”
“有事说事。”狡兔冷着一张脸。
“你们队的那个陈铭呢?”隐者问道。
“不知道!”狡兔扭过头去。
“我错了行不行?”隐者叹了口气,讨饶道。
“呵,要我原谅你是吧。”
“巨无霸,”狡兔看着隐者,恶狠狠地说道:“加大!”
“……”隐者道:“饭桶啊你。”
“给顿饭就好啊,你这什么脾气啊你。”
“再说给俩。”狡兔说道。
……
“你见过我,救命恩人?”陈铭眼神一凝:“什么时候?”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哈,”魔术师笑了笑,没有说话。
……
“当时,”隐者背朝后仰,两只手肘靠着窗台:“我们在一个法阵中央发现了他,一开始我们只以为他是一个普通人,但后来……”
隐者接着说道:“一开始的他表现得与常人无异,但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开始恐惧和焦虑,紧接出现了失忆的症状,再到后来,他的行为开始不受控制,开始攻击照顾他的隐士会成员,终于有一天,他打伤了一名护卫逃走了。”
“你说的与常人无异是什么意思?”狡兔嚼着已经咬了一半的汉堡,她收起了玩闹的神色,转而严肃的问道。
“字面意思,”隐者说道:“会恐惧,会哭泣,会悲伤。”
“我怀疑便是在那个时候,他的人格和记忆遭到了修改。”
“你们那边的检查结果是什么?”
“陈铭自身存在某种问题,”狡兔说道:“这是他失忆的原因。”
“所以,”隐者想了想,问出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问题:“有没有可能是某种药粉的二次作用造成的?”
“不是,”狡兔摇了摇头:“是他自己的问题。”
“嗯。”隐者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某块悬着的石头落地了。
不是我的问题就行。
“隔空修改人的记忆,清洗人的人格,”狡兔感到了莫名的恐惧:“如果真有这样的手段,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隐者拉低帽檐,没有说话。
“怎么了,师父?”狡兔问道。
“有一个,”隐者在不断的思索:“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谁?”
隐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陈铭在哪里?”
“我想见见他。”
……
“只要你跟我们来一趟,我们就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魔术师对陈铭说道。
“放心好了,隐士会的信誉很好的,不会干那种把你扣在那不让你离开的事情的。”
韩汀在一旁撇了撇嘴,没有去揭穿他。
陈铭看着玻璃后漫无目的游荡着的白正淳。
死者也许无法复生,但生者注定要继续前行。
“好,”陈铭点了点头,对魔术师说道:“我会跟你走一趟。”
“太好了,”魔术师开心的笑了:“感谢您的宽容与理解。”
陈铭看着白正淳,他的嘴里又冒出了意义不明的呻吟声。
“啊……啊啊……呃啊……呃啊啊啊啊。”
“你们觉得他在说什么。”陈铭看着白正淳,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悲伤。
魔术师摇了摇头。
“谁知道呢?”韩汀满不在乎地说道。
“啊……啊啊……呃啊……呃啊啊啊啊。”
玻璃的后面。
白正淳张着嘴,泪水从他的眼眶流出。
别离……
不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