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原名陈崇德,河北人,1923年11月11日生,殉难时年仅26岁。
小时候,陈然是一个好动喜玩的孩子。从职业学校毕业后,他以满腔的热情参加抗日救亡活动。加入地下党组织后,在湖北遭陈诚国民党军的迫害而逃往重庆,因此失去组织关系。在重庆中粮公司机器厂工作时,积极寻找党组织,策划创办《彷徨》
杂志,团结进步青年,利用香港地下党组织寄来的杂志和新华社的消息,传播共产党的消息。《挺进报》开办后,他接上了党的关系,重新入了党,积极、努力、认真地为党工作,担任了《挺进报》特支书记。被捕后,他坚贞不屈,视死如归,正如他在《论气节》中所写的那样:“……在狂风暴雨袭击下能坚定信念,而不惊慌失措,以致于‘临难毋苟免’,以身殉真理。”
刘国,四川泸县人,1921年出生在一个号称泸县“首富、望族”的家庭,从小有“七莽子”的昵称。1936年至1939年在成都建国中学普九班读高中。在学校,他参加读书会,接受了马列主义,寻找改造中国的道路;他积极参加抗日救亡运动,研读艾思奇的《大众哲学》等进步书籍。1940年,他考入西南联大经济系,在四川叙永分校读书。由于他积极争取进步的表现,地下党四川叙永分校支部发展他为党员。1941年迁到云南昆明西南联大本校就读。四年的大学生活和学习,更加坚定了刘国追求真理,献身共产主义的信心。1941年,在给侄子的信中他写到:
……真理需要的是人的理解,而不是人的信仰;而真实的理解,自然会产生信仰的。二者的程度的关系是成正比的,而理解是主变的因素。
1944年,西南联大毕业后,刘国响应中共中央南方局“青年人应该到农村去、到敌后去”的号召,受南方局的派遣到云南陆良县中学,担任教务主任代行校长职务。
在陆良中学,他积极发展进步力量,安排进步人士任教;他认真整顿校风,注重教学质量;他通过办墙报、组织文艺晚会、读书会等形式,培养发展学生积极分子。抗日战争结束后,由南方局调遣于1945年11月回到重庆。
抗日战争时期,刘国的五哥刘国琪是从事银行业的大富翁,曾要求刘国去美国留学,由他提供1万美金。1987年,刘国琪到重庆歌乐山烈士陵园参观时,曾讲道:“我没有读过多少书,但希望国能多读书,并且希望他能到美国去读书,可他坚决不去,他愿意在云南,他要参加革命工作……”刘国的未婚妻曾紫霞在《刘国》一书中记录了袁成源(刘在大学的同学,现名袁用之,原在云南林学院工作)的一段回忆:“以大学为阶梯往上爬的知识分子不乏其人,国有条件出国,可他拒绝出国。他选择了一条危险、艰难的道路,他把自己同国家、民族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是十分可贵的。瞿秋白同志说鲁迅一生是封建阶级的叛逆、宗法社会的贰臣,我认为这个评价对国也是适用的。”刘国回到重庆后,家人又提出让他到美国去读书,但他仍然拒绝。
在重庆,他的公开身份是四川省银行经济研究资料室的研究员,后又到《商务日报》作记者。1946年7月,国民党反动派在云南暗杀民主人士李公朴、闻一多,刘国以“西南联大留渝校友会”的名义,奔走呼吁,抗议国民党反动派的法西斯暴行。
8月12日还专门举行了闻一多的追悼会。在1946年8月20日的《新华日报》上,刘国化名刘刚,写了一篇《略论闻一多先生》的文章,他写道:
……闻先生学贯中西,对中国古代文学的研究,造诣已经超越前人,中国学术界如何地需要这样的通人!中国民主革命虽然已经有了重大的成绩,无可否认文化战绩却远落在政治战线之后,而处在幼稚的境地。新民主主义的文化正需要闻先生这样的人!精通外国的和中国故有的,而又懂得服务于政治、服务于劳动的人;合乎辩证法的规律,这样成熟了的学者,中国怎么损失得起……为了民主的文化和政治,为了中国的革命,闻先生付出了生命,这是中国学者的光荣,这是中国文人的范型,全中国的知识分子们啊,闻先生的道路应当就是我们的道路。联合起来,沿着闻先生的道路前进!
1947年2月,《新华日报》被迫撤回延安后,刘国在彭咏梧的领导下,积极参加《挺进报》的工作,他筹集经费,提供稿件,负责《挺进报》的部分发行工作。
1947年5月18日,国民党颁布了《维持社会秩序临时办法》,禁止罢工、罢课、游行示威。南京、天津学生奋起反抗,造到国民党的镇压,重庆、上海、杭州等城市学生纷纷罢课声援,刘国积极策划抗议活动!“六一”大逮捕后,地下党市委决定把进步青年组织起来,成立“六一社”,刘国参加建立和领导工作。11月,地下党市工委决定成立“沙磁特支”,由刘国担任特支书记,张文江、邓平同志为委员。
他通过“六一”社来积极发展重庆大学的学生进步力量,自己筹集活动经费,甚至利用工薪收入来开展活动、帮助同志。
他的未婚妻曾紫霞在《刘国》一书中写到:
爱情不需要语言,当你被人爱着的时候,你会十分敏锐地感到它的来临……当他发觉他已经爱上我的时候,他处于十分矛盾的状态。他怕恋爱占去他宝贵的时光和妨碍他的工作,他怕感情发展最后给我真带来不幸的遭遇,可他愈是顾虑重重、愈是感到深深地爱上了我……
1948年4月,冉益智供出了刘国在荣昌的躲藏地址,19日特务在荣昌将刘国和曾紫霞逮捕,押往重庆渣滓洞、白公馆。
徐远举抓住刘国后,欣喜若狂,他分析这个出身豪门望族的公子哥儿参加革命是头脑发热,不可能像那些真正的共产党人为了什么“解放”、“翻身”,他认为刘国不过是图新鲜、赶时髦,决不会从骨子里相信共产主义那一套!于是决定亲自审讯刘国。
审讯室里,徐远举、叶翔之和渝站站长颜齐,三人会审刘国。
问:你的上级已经将你出卖了,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这万贯家财的少爷,搞啥子共产党啊?只怕你的皮肉娇嫩,吃不消!
答:(刘没有回答)
问:你家有钱有势,你有吃有喝,你闹什么共产党?你共谁的产?你要知道,这共产是闹不得的,要坐班房,挨杀头的!
答:(刘没有回答)
问:你的上级冉益智、刘国定什么都知道,他们都说了,你说不说其实都一样,这是看你态度老实不老实!
答:既然刘、冉二人什么都知道,你请问他们好了,又何必来问我呢?你再问我,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
特务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少爷”如此不识抬举,于是便用刑罚来对他进行惩戒!
在刑罚面前,刘国顽强地与敌人对抗……当他被押回牢房的时候,他大声叫喊:
冉益智叛变了!
在狱中,他认真学习历史,钻研中国革命的现实问题;他积极参加狱室中的劳动,帮助同志;他经常做特务看守的工作,告诉他们要站在人民的立场上。
在又一次的审讯中,徐远举问他:从哪里学的马列主义?为什么要参加共产党?
刘国回答说:
“我是从哲学的研究中找到这个真理的。”
“我自愿背叛我的家庭,我不是受任何人指使而是自觉自愿参加共产党的。我心甘情愿为人民牺牲自己!”
“我是共产党员,你们没有抓错。杀不杀我,你们有权;交不交组织,我有权。
要杀是可以的,要我交出组织是永远办不到的。”
……
刘国被捕以后,他的家人多方想办法营救。徐远举在《血手染红岩》中对此有交代:
……刘的家属怕我杀他,尽力奔走营救。经济部部长刘航琛移尊求教,登门拜访,来我家同我交朋友。言谈中,希望我保全刘国的生命,并示意,只要我同意这样,在他所开设的川康银行和川盐银行可随便透支用款(无偿的信贷)。何北衡也托我的妻舅、重庆市市长张笃伦向我关说……
接着,刘国的大哥刘国琪,也从香港赶回重庆,设法营救,送了我一只名贵的手表,在何北衡家中宴请了我和二处的刽子手们。刘国琪要求同他兄弟见一面,我想利用他哥哥来劝降,便答应他只要刘国交出组织,登报声明叛党,即可释放,并可以到美国去看看……
1949年3、4月间,国共和谈之时,刘航琛、何北衡给西南军政长官张群写了一封信,要求保释刘国,叫他到香港去。张群将原信批交给我核办,意思是只要我同意释放就可以……我以刘国毫无转变之意为辞,推托了,没有同意他们保释。
国民党法官张界在审讯刘国的时候,劝说刘在脱党申明书上签字,否则性命难保!刘国回答说:“我死了,有共产党,我等于没有死;我活着,牺牲了共产党,还有什么用,还有什么意义呢?”
1949年11月27日,重庆解放前的三天,刘国从白公馆看守所被押往刑场,在奔赴刑场的途中,刘国高声呼叫:共产党万岁!人民革命必将胜利!我没有玷污党!
我永远是党的忠诚战士!……殉难时年仅28岁!
刘国虽然生在一个剥削阶级的家庭,但他是剥削阶级的叛逆!而这种叛逆的精神不是他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这是他在社会实践的选择中所形成的。学生时代,面对许多同学为学费而发愁,为生活费而苦恼,他对家庭有许多思考,对人生有许多疑问;大学时期,面对社会的灾难、恐怖、欺压、腐败,他有许多忧虑;面对国家民族的前途和人民的生活,他有许多激愤;面对自己的奋斗、追求和人生价值,他有许多想法。
从刘国在1939年10月19日写给五姐刘国惠的信中,我们可以看出他的思想认识和他为什么会走上“叛逆”的道路:
您过去的漫长的岁月,多都消磨在家里,而这个“家”,却是旧社会垂死的身躯上底一个烂疮,它具有旧社会几千年遗留下来的溃烂性的毒质,又加以外面侵来的微菌,它已经完全是一块脓血和腐肉。生活在脓血和腐肉里的人,自然不会健康的(无论是精神或身体)。
我们要得到完全的幸福,只有让新的产生,让旧的死亡,要新的产生,就应当增加新的健康的具有抗毒性的细胞,要旧的死亡,也只有增加抗毒体。我们要自救,我们又不愿变细菌,就只有把自己变成抗毒体,自救也就是救人!
要变成抗毒体,先得把自身遗传得来的和传染来的毒质除去,把自私虚荣、狭隘、胆小、无恒心、无毅力……等短处除去……
重庆歌乐山烈士陵园业务档案(A-107),记载了杨虞裳被捕原因及狱内经过情形:
为叛徒涂孝文所交而被捕。曾受老虎凳、竹签子、烧红的铁丝烙脚等。没有交组织,坚贞,不屈。
在其生前为革命事业活动情况的记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