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狭小的房间,只有一扇小窗透过来一些光亮,床上躺着一位伤重的女子,旁边站着一个人,焦急地等着她苏醒。
在赵湘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梁潇一直不眠不休地在照顾,可她的情况跟当时的吴宇差不多,要想好,没有十天半个月恐怕很难。
梁潇叹了口气,他刚从顾明夜那听说程暮云的状况,两个人现在都在昏迷,让他们这些照顾她们的人心里太难受了。
就在梁潇感叹两人境遇一样的第二日,赵湘雨先醒了。
赵湘雨睁眼见到梁潇并没有很惊奇,她开口第一句就问,“云姐呢?”
梁潇为了让她好好养伤并没有告诉她实情,只能说,“她很好,你放心。”
赵湘雨不再说话,默默躺下,听到程暮云没事她便安心,可人却一下子没了精神。
“怎么了?”梁潇坐在床边看着赵湘雨的背影。
“你和云姐都是中共,是吗?”赵湘雨不傻,联想到几次行动,上次梁潇受伤加上这次营救她,他们的作战能力绝不是一个街头帮派或者地下组织能完成的。“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大费周章救我这个军统呢?”
赵湘雨转过身,见梁潇没有否认,“你们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是吗?”
梁潇点点头,等着赵湘雨把她心中的不满和疑惑都说出来。
“为什么要救我?”赵湘雨哭喊着,为了救她,她知道一定会牺牲很多人,他们中共为何要多管闲事救个不相干的人,而且是一个一心等死的人。
“你说我们为什么救你?你说这话你有想过救你那些人是抱着什么心态救你的吗?”梁潇见赵湘雨瞪大眼睛,又继续说,“你可以说你不怕死,你可以牺牲,但你绝不能说那些救你的人不该救。”
赵湘雨低着头,她只是不想再有人为了她丧命,“我从军校到军统一共四年,这在期间我一直以为我有很信任的伙伴,很和谐的团队,很坚固的信仰,可是在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才发现一切都太可笑了,他们需要的不过是听命令的下属,根本就没有所谓情谊。”
“吴宇呢?”梁潇问道。
赵湘雨突然缓过神,在军统里面,唯一能跟她站在一起的便是小六了,“他还好吗?”
“他醒了,但身体很虚弱,其他同志已护送他出上海在外地调养。”梁潇看着默不作声的赵湘雨,“你知道他临走前说了什么吗?他说只要你活着,他就一定会回来。”
赵湘雨听到这句话,哭了出来。
“其实你不应该总看到你失去的,只要你想,能看到你拥有的也很多。”梁潇将赵湘雨抱在怀里。
“可是我不知道我现在该怎么办?”赵湘雨将头埋在梁潇胸前,她很迷茫,已失去了方向。
“没有人生来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如果你明白了,证明这只是开始,不是结束。”梁潇任赵湘雨发泄着她的情绪,“你哭成这样,别人还以为我要死了。”
赵湘雨成功被梁潇的话逗笑,“我会试着了解自己究竟想要如何,给我点时间。”
“来,吃点东西。”看到情绪已经平复的赵湘雨,梁潇端起旁边温热的粥喂给她。
“我自己来。”赵湘雨不好意思,想要自己拿着,却无意抻到了伤口。
“还是我来吧。”梁潇将一勺粥放到赵湘雨嘴前。
张嘴吃掉,赵湘雨突然想起,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包扎的纱布,“我身上的伤口……”
“挺重的,好好养着。”梁潇接着又喂了一口。
“不是,我是说……那个……”赵湘雨憋的脸都红了。
“哪个?”梁潇尽量让自己不笑,从赵湘雨第一次问他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了,不过她这个样子他觉得很好玩。
赵湘雨涨红了脸,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使劲嚼着嘴里的粥。
梁潇看着赵湘雨这气鼓鼓的样子,心想还是不逗她了,“你的伤口我已让一位女同志帮你处理过了,切记别沾水。”
一听到这赵湘雨才放下心来,虽然她不拘小节,但毕竟还是个女孩子,梁潇还算君子,不过她现在更好奇的是另外的事情,“你们中共在上海一共有多少人,听说根据地在延安,那里是什么样子的,你们的行动都是谁负责,我觉得他很厉害,是升叔吗?还有那个代号‘老师’的人是谁啊?”赵湘雨一下子问了好多问题,一点都不像受重伤。
“你这是借机打探情报吗?”梁潇突然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无可奉告。”
“为什么?你以前不说有一天会告诉我的吗?”赵湘雨指责梁潇不讲信用。
“我相信会有这一天,但现在还不行。”梁潇直接拒绝赵湘雨,因为在她还不能确定她的信念之前,这些党组织的秘密不能告诉外人,也算是保护他喜欢的她。
“不说拉倒,云姐肯定会告诉我的。”赵湘雨嘚瑟起来,一想到程暮云又多吃了几口,没有注意到梁潇脸色的变化。
“多吃点。”梁潇一口一口喂着,没敢再提程暮云的事,怕赵湘雨再问他会忍不住说出来。
这次行动他们已把伤亡减少到最小,但唯独没料到程暮云会被炸弹炸伤,还有她在审讯室和孙正平都谈了些什么,为何他会用她做人质,如果她再继续沉睡,将没有人知道那天所发生的事,而且在上海的地下行动也会受阻,还有顾明夜,他一天到晚都在医院,人已经不像当初那么风流倜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吃完粥,梁潇扶赵湘雨躺下休息,但她口中还念叨着为何程暮云不来看她。
梁潇只好说特政处发生了一些事情,她要处理善后,所以现在很忙,过段时间伤好了她可以直接去看她。其实他这么说也是希望赵湘雨尽快把伤养好,别整天胡思乱想。
赵湘雨一听,果然马上闭上眼睛乖乖睡觉,现在也只有关于程暮云的事才能让她如此上心。
为赵湘雨盖好被子,梁潇端着空碗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