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从周家国停职说起,他虽然不去特政处上班,但还是有些权利的,起码他的那些手下还是跟着他干,比如他的心腹刘峰。
两人外出找乐子去舞厅跳舞,结果碰上了一个慌慌张张的人离开,从他身上掉下来一个信封,里面夹了一张周家国看不懂的纸,他觉得此事很可疑便上报给了陈庆博,一开始无法破译上面的内容,用中共和军统的方法都不行,后来翻出之前留在外国人那里的某一本小说,竟然可以解译出来,那是一份军事布防战略计划,也就是军统所说的密码本就是那本小说,上面也写了近期战事都会运用此密码本。
但是陈庆博被前几次的事弄怕了,不太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不过他们这么一直被动又让他很担忧,所以他现在不敢轻易下决定,便带着密码本和战略计划去找了川岛大夫,但到了之后川岛大夫却没在,就连宫本山一也不知去向。
正在陈庆博纠结该不该相信这份计划书时,前方战事已经拉开帷幕,而川岛大夫带着宫本山一去了战区督战,正在战事胶着时,陈庆博硬着头皮派人把这两份东西送到了川岛大夫的手里,话没有明说,也说的模拟两可,总之就是这东西是他找出来的,至于能不能用准不准他也不知道真假。
不过日军用了这个密码本成功破译了战区的大部分电报,了解了他们的战略部署,有几场杖还没开打对方便落荒而逃,这让川岛大夫大悦,以为此战稳赢,便回了上海,就在他回来的第五天,日军大败,整个战区损失惨重。
一切似乎发生的太快,让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这件事的发生对日军影响很大,川岛大夫因此受累,日方那边给了他军内处罚,让他戴罪立功。原本川岛大夫都是在特政处背后默默指挥,这事过后,他便长期驻扎在特政处,明着指挥工作,权利上直接架空了陈庆博,而且对于那本密码本的事,川岛大夫下令严查,一定要揪出当时掉落那份计划的人。
“老师,对不起,是暮云没用,不能为您解忧。”程暮云双手中指为川岛大夫按压眼尾两侧的穴道,似在为他缓解头疼。
川岛大夫睁开眼,手指了下面前的座位意思是让程暮云停下坐到他的对面,“最近的事,让我想到一个人。”
“老师说的是何人?”程暮云询问道。
“一个叫夏重的中共,他曾让我们损失惨重,尤其是刚刚占领上海之时。”川岛大夫回忆着,“还记得他那时放出的假情报,让我军整整一个师团进入雷区,前后夹击打地我们措手不及,与这次倒是有些相似,不过这次比上次更厉害的是利用了我们求胜的心里,之前的种种挫折,都让我们蒙上阴霾,中间的小胜利又让我们冲昏头脑,才导致了这次的惨败。”
“都是暮云的错,如果暮云不曾破译出那几封电报,就不会这样了。”程暮云表现的异常自责。
川岛大夫摇摇头,意指这些事本就与她无关。而后阴狠地说道,“所以今后我将不再客气,他们会知道惹恼我的下场,矿场的事查的如何?”
“虽然还未查到具体位置,但上次暮云听到顾家兄弟的对话,其中有一个叫砀山矿场的地方。”程暮云小心翼翼说道,似乎是怕这个消息并不是那么准确。
“砀山?”川岛大夫眯起眼睛思考着,而后笑着说道,“暮云,辛苦了,这事我会去调查,你先出去吧。”川岛大夫摆了下手,“对了,以后在特政处也无需特意避讳,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好。”程暮云点了下头,便出去了,但是心里却在疑惑,她是川岛大夫派在顾家和特政处的暗棋,如今为何要让所有人知道,将她摆在明处。
从川岛大夫的办公室走出来,程暮云在走廊的拐角处,遇到了刚送完情报给铃木柰子的赵湘雨。
两人的碰面似乎比以往隔着些什么,程暮云心知赵湘雨在想什么,因为她了解她的想法。根据前几次赵湘雨做的事,她应该可以判定她是在为谁做事,身份为何,相较于她这个日方的人,她们站着是不同的两个立场。
两人走到特政处的楼顶,风轻轻吹着程暮云的微卷的发丝,赵湘雨的短发也被风吹的立了起来。
“云姐,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赵湘雨先开了口。
“问吧。”程暮云想起赵湘雨上次问她为何会喜欢顾明夜的问题,忽然笑了。
“你和川岛大佐似乎……”赵湘雨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
程暮云知道赵湘雨的意思,便直接说,“他曾是我的老师,在日本留学那几年,教过我日本语和茶道,后来我回到中国在北平做了两年的大学老师教语言,五年前我偶然碰到了老师,便跟着他到了上海进驻日本领事馆,今年三月成立了特政处,我就调了过来。”
“那你对这位老师应该很尊敬吧。”赵湘雨笑着问,其实这些他们早已调查清楚,程暮云说的也算坦然和真诚,但她对她还是有太多疑问,就比如为何她会帮她脱险,难道她留在川岛大夫身边的目的并不单纯?可是他们认识了有十年之久,想想又觉得怎么可能呢?
“一个教会你很多,指导你前进方向的老师当然值得尊敬。”程暮云说道,看着赵湘雨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当然,你要知道你所前进的方向是否是你所向往的、认同的,这很重要。”
程暮云见赵湘雨不说话,又问道,“你对你的老师呢?”
赵湘雨听到这话忽然想起了李诚,他虽然教会了她很多她也很尊敬他,但他的有些做法她却不是那么认同,甚至感到深深厌恶。
“他很优秀,是个有思想有抱负的人,我以他为偶像,向往着将来可以成为他那样的人。”赵湘雨轻声说着,说到最后声音变得很小,似乎是不确定现在是否还这么想。
“可你现在似乎犹豫了?”程暮云看着赵湘雨的表情,感受到了她的迷茫,或许她可以帮她。
“我就是觉得有些难。”赵湘雨转移话题,其实她也说不好,因为她现在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想了。
程暮云握着赵湘雨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湘雨,总感觉人的一生看似很长,有时候想想却觉得太短,因为有很多事情我们还未来得及做可能就永远也做不了了,所以在你还能选择,在你心里还有向往的时候,就要勇敢去做。”
从未见过如此情深意切地程暮云,赵湘雨觉得她似乎有能看穿人心的能力,知道她现在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