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暮云已嫁进顾家一段时间,但进展缓慢,到现在还未接触到顾家生意网的核心,这让川岛大夫有些着急。
“据说顾家有很多地处隐秘的矿场,从未对外公布,至今为止都不知道他们用这些来做什么?我需要你查出这些矿场的位置。”川岛大夫向程暮云下达命令。
“老师,顾氏的生意恐怕我现阶段是插不了手,还需一段时间,但我发现他们最近和一个叫巴里特的英国商人走的很近。”程暮云将茶杯递给川岛大夫说道。
“英国人?”川岛大夫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虽然中日之战英美等国没有明确表态,但暗地里的生意没少做,中国物资丰富,不但他们日本,其他国家也觊觎,所以有这种情况很正常。
“听说他是做烟草生意的,最近有一批货物会运送过来。”程暮云柔声说道,昨日巴里特来到顾家特意说了此事,不过以她的观察,似乎他们并不是运输烟草这么简单。
“我会派人去探探这个巴里特,暮云,辛苦了。”川岛大夫拿起茶壶为程暮云添茶。
“老师说哪里话,应该的。”程暮云面带微笑,沉着应对川岛大夫询问她的各项事宜。
临走时,铃木柰子特意前来送她,也特意留下几句不是滋味的话,“程小姐,川岛课长是我大日本帝国的英雄,而你只需谨记为他办事是你的荣幸。”
“知道了,铃木小姐。”程暮云转身要离开,却碰到前来复命的宫本山一。
“宫本先生。”程暮云点头打招呼。
“程小姐,上次的事情让你受惊了,一直未表达歉意。”宫本山一说的是列车和饭店的事情。
还没等程暮云说话,铃木柰子就在后面喊道,“宫本君,川岛课长唤你。”
“程小姐慢走,我先进去了。”
两人点头示意,程暮云看着宫本山一向铃木柰子走去,而铃木柰子似是对宫本山一有怨言,估计是多跟她说了几句话吧,女人嫉妒心起,也是很不可理喻的。
她一直知道宫本山一和铃木柰子的关系,虽然两人并未对外宣布,可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尤其铃木柰子对她的敌意有一部分也是因为宫本山一对她的态度。
现在经济局势已有所改变,这次川岛大夫让宫本山一出去办事,恐怕也是跟此事有关,虽然出面的是浦东会社,但说到底还是行政这边的布局。
最近特政处也没少干强制征收税费和地皮的事情,只不过有太多租界又有别国的干预,涉及到经济这块,人人都想分杯羹,别国又怎会让日本独占,所以此事进展的并不是很顺利。
至于之前李诚说共党有批货运出上海的事,特政处派人查了好久都没查出来,这下给了周家国喘息的机会,又借着这次缴收政策博得了处里的赞扬,所以更趾高气昂起来。
李诚那边因为之前的计划屡屡受挫,所以现如今只能暂避锋芒,从长计议。
“看最近周家国在处里耀武扬威那个样,我看着真想给他两拳。”孙信波气不打一处来。
“能怎么办,他干那些恶心人的事,你做的出?”钱坤回嘴。
“好了。”李诚被两人吵的有些头痛,扶着额头。
敲门声响起,赵湘雨进来,“李科长,这是最近查封土地的资料,请过目。”
“放这吧。”李诚用手指揉着眼周的穴位,略显疲态。
“李科长,给。”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瓶,赵湘雨点头示意出去。
李诚看着桌上的安神丸,他心里也并不好过。
赵湘雨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子,当初他也是看上她这一点才选她执行任务,但同样这也是她的缺点,是他不该太过放任她,毕竟她资历尚浅,被某些事物蛊惑很正常,一时想不通也在所难免。
赵湘雨离开李诚办公室后,内心也受着冲击,那种本能想要靠近他却不能的感觉让她有些窒息,她想过了,她也明白他是奉了上级的命令,她没资格责怪他,反而是她没有按原计划执行,确是让他失望了。
今日下班,赵湘雨在路边的小摊上吃饭,看着车水马龙,似乎一切都没变,可是她知道有些东西似乎再也回不去了。
“老板,来碗馄钝。”梁潇在赵湘雨对面坐下。
赵湘雨这才回过神看着梁潇,然后对方又来了一句,“你请客。”
“唉,我说潇三爷,不会堂堂雷帮三当家连饭都吃不起吧。”赵湘雨手里拿着勺子在碗里使劲戳,还一脸瞧不起的表情。
“有可能,如果将来我不是潇三爷,你得管我饭。”馄饨上来,梁潇就吃了起来。
“什么意思?”赵湘雨对梁潇这莫名其妙的话有听没有懂,不过后面那句她懂了,“谁要管你饭。”
赵湘雨生气地一下往嘴里塞了两个馄饨,说起话来有些口齿不清。
梁潇站起向前弯下身子小声说道,“我救过你。”
“你……”赵湘雨觉得梁潇就是她的克星,每次有状况他总在,或许就是因为他,她这几次行动才没那么顺利。
忽而赵湘雨鬼魅一笑,大喊道,“老板,来十碗馄饨。”不是要让她管饭吗,她管够。
十碗馄饨上来,梁潇意味深长地看着赵湘雨,“没想到赵小姐这么瘦,竟然这么能吃。”
赵湘雨把碗都推到梁潇那边,恶狠狠地说道,“给你的。”
“是想堵住我的嘴防止我乱说吗?放心我嘴很严,不过如果还有别的,那应该更好。”梁潇又开始吃新的一碗,“别浪费,多吃点。”梁潇把碗推了回去。
“知道了。”赵湘雨觉得她和梁潇在一起总是她处在下风,谁让她有秘密被他知道了,不过这话听着怎么像他在请她吃东西一样。
回家躺在床上,赵湘雨一点也不想动,吃的太撑了。
为什么她在梁潇面前总做那些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她想下次她一定要抓到他把柄,然后甩到他脸上,也让他尝尝吃瘪的滋味,可是她也没深思,这种想法的来源却是她对他的毫无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