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我不喜欢念旧，甚至有些病态的讨厌这个词语。很多人说，不念旧的人是因为过去活得不开心，所以，想要逃避。久而久之，我也被列为其中。定义是，一往无前，勇于创新，盲目自闭，麻木不仁，诸如此类等等。
电话一遍一遍的在办公桌上震动，让我精神不能集中。韩笑楠三个字就像是魔咒一样不停的闪进我的眼睛里。我最后还是拿起了电话，然后勉强的哼了一句。
“苏恩，我在你楼下，你下来，我们聊聊。”
“什么？”
“我等你！”韩笑楠的语气有些奇怪，我心里也开始变得忐忑不安。
拿起外套和电话，草草的和刘芝打了个招呼就下了楼。韩笑楠穿着件米色的外套，里面是黑色小西服白衬衫，一看就知道是从酒店刚过来。看到我的时候，神色有些慌张，只是忽然把我抱在怀里，搂着我的脖子，死死都不松手。
“你搞什么呢？又受委屈了啊？”我半嗔怪着，拍了拍她的后背。她也不说话，只是像个猫咪一样的挂在我的肩膀上。
“姐姐，你上次趴完，我疼了好多天。还没够？”我也不推开她，只是任由着她胡闹。
“苏恩，对不起。”韩笑楠说话的时候声音竟有些抽噎，我心里毛毛的，竟无端端害怕起这句对不起。
“说什么呢？好好地干嘛道歉？” 我推了推韩笑楠，扶着她的肩膀，向她做了个鬼脸。她低着头，再抬起时，眼睛却红的厉害。
“你哭了？怎么了？富二代跑了？”她看着我惊愕的表情，还是忍不住放下脸，撅着嘴。
“亲爱的，我们是好朋友，恩？”
“废话！”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会原谅我么？”
“你搞什么，说的这么奇怪。”我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心里紧张的要命。我了解韩笑楠，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开这种玩笑，她一定发生了什么，而这件事可能和我有关。
“笑楠，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你先说，你不会怪我。”
“到底是什么嘛？我猜猜。恩，你弄坏了我们家的东西？”她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和老胡说了我的坏话？”
“不是！”
“那是什么啊？关于哪方面？男人？”我笑着，一闪而过这个看似有些荒唐的猜测，她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的表情却尴尬起来。我和韩笑楠从没因为男人的问题出现过摩擦，更不要说道歉。
“到底是什么？”我实在忍不住了，拉着她的手异常认真起来。感情的事情，虽然廉价，可却容易让问题变得复杂。她郑重其事的道歉，让我的心莫名的拉紧着神经。
“苏恩，如果我昨天不点那首歌，你会不会哭？”
“就为这个？我晕~这个也能算是个事儿啊，还道歉。你想吓死我啊？我以为你爱上陆和平了呢？”我回手拍了怕韩笑楠的肩膀，她的身体竟僵硬的厉害。我嘟着嘴巴，笑嘻嘻的摸了摸她的脸蛋儿。
“你回答我。那首歌，是不是你真正的心情？”
“笑楠，我都说了，我早放下了。真的。我不喜欢陆和平了，至于那首歌，或许是觉得有些惋惜。眼泪么，应该是觉得可怜自己。”我说着说着，眼里又酸起来。嘴角的笑希望能帮我掩饰掉眼角那份多余的悲伤。
“苏恩，我觉得陆和平他还喜欢你，真的！你相信我，如果你想……”
“笑楠，做人要有原则，我不会去破坏别人的婚姻，虽然我常谈恋爱，也常甩男人，可是我从来没有一次愿意成为真正的第三者，你懂么？”
“你不是第三者啊，刘晓洁才是。如果不是当初她嫉妒你们过得那么好，她怎么会向陆和平提出那种要求。”
“她没错，嫉妒也没错，如果有错的话，那只能怪我太相信陆和平，而陆和平又太现实。”
“苏恩！”
“我们别谈这个了，笑楠。”
“刘晓洁根本不值得你这样的，你知不知道。你别傻了，即使你把陆和平抢回来再甩了，也不能成全他们。”我怔怔的看着韩笑楠的反常，忍不住拿目光扫过她的脸，她通红的双眼除了悲伤之外还藏起来了什么，那是种我看不懂的情绪，甚至有些危险。
“笑楠，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她低头不语，起伏的胸部带动着一阵冷冷的空气。
“我虽然和陆和平分手了，也怨过他现实，可是，现实有什么错呢？每个人追求都不同，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就是期待幸福。我怎么能那么做啊？你到底怎么了？”我双手抓着她捶在身旁的手臂，她却面无表情的用一只手推开我，转过身，直接上了出租车，我满心不安的站在原地，看着出租车渐渐消失在街口。
秋天的风比我想象中还要冷，吹过脸颊的时候有一种失真的荒凉感。转过身，顾青城悄无声息的站在我身后，眼光消失了以往的犀利，唇角却带着一副似有若无的冷笑。
“白痴！”
“我没心情和你抬杠。”我实在懒得和他计较，也根本没心情。
“她！”顾青城出奇的说出了一个和骂人无关的词儿，我背对着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
“应该是故意的。”
“什么？”顾青城根本不看我，站在写字楼前的落地玻璃下，阳光反射出的光，正好打在他轮廓鲜明的侧脸上。他的眼睛依然深不见底，微睁之间多了几许漫不经心的味道。
“我告诉你，你别胡说。我不信，我也不会听你说！变态。”我疾步的上了电梯。因为不是午休时间，人并不多。顾青城虽然慢了半拍，却也和我共乘了一部，我们一路无语，人在六层的时候下了很多，空若的电梯里只余下我们两个人，站在电梯的两边，仿佛隔着悬崖难以靠近。他站的笔直，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
“你说的故意是什么意思？”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他却根本没有要回答我的意味。13层的时候，我拉着他下了电梯，他虽然不情愿，但是也并未拒绝。
楼梯间里，我听得到自己的心跳，虽然明知道顾青城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可是，我真的好奇，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这个故意又意味着什么。
“你说啊！”我推了推顾青城，他壮的像座山一般，岿然不动。
“歌！”顾青城扔下一个字儿，便径自的上了楼，我安静的脑海里回响着他冷漠决绝的一个字儿。
“歌？”没错，那首歌是韩笑楠点的，她亲自给自己点的。自己喜欢的歌手是谁，常唱哪些，她不会不知道。可是，她却偏偏的点了一首自己并不熟悉的。原因呢？为什么点这首歌，是她想听？或是还有其他可能？
我拨着韩笑楠的电话，可是却被硬生生的转入了留言信箱。她到底怎么了？我身体有些重，头也有些疼。让我去抢陆和平？让我去拆散别人？即使韩笑楠再怎样任性，也绝对不会拿这种事儿去怂恿我。她难道喜欢陆和平？我的心忽然像是被溺进了大海里，到处都是绝望的嘶嚎，却没有一个人能帮我逃离。
不对，顾青城一定还知道什么？虽然思想已经飞到了办公室去盘问顾青城，可是我的身体却疲惫不堪，不知道是不是宿醉的原因，让我的心跳得很快，总觉有一口气压在胸膛，难以呼吸。我扶着楼梯的栏杆，缓缓地趴着只有两层不到的距离，竟真心的觉得路很长，一个人走的有些辛苦。
14层。顾青城斜着身子站在楼梯间的过道上，看到我的时候目光如风般的扫过我的脸。他手里是昨天买来的书，一副认真的样子让人烦感。
“等我？”我问。他不说话，眼睛继续盯着书。
“既然有话要说，那就一次说完。”为何我的心会觉得委屈，我到底在想什么。看着顾青城依旧冷若冰霜的脸，我真的很讨厌。
“你不要再看了，你那张讨厌的冰山脸。看了我就恶心！说吧，你还知道什么？”顾青城却一反常态的没了声响。
他既没有说冷言冷语，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自己朝着15层走去。真是个喜欢捉弄人的家伙，我心里的怒气被他的无视彻底的激发出来，我跟上他的脚步，扯着他的风衣，他冷漠的回头看了我一眼，唇角抽动……是生气了，是么？太好了，我就是让你生气。
“大白痴！”他重重的强调了那个大字，让我的泪竟一下子就喷涌而出。
我觉得我疯了，怎么总是喜欢在这个家伙的面前哭。难道因为前25年没流泪，所以，现在才这般没用。我绕过他，再不想多问一句。我知道他这次又看了我的笑话，应该比昨天更鄙视我了。我低着头，望着自己的高跟鞋，目光都集中在楼梯上，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却忽的捏住了我的手腕，虽然隔着外套，我却感到他手上的力气。他的目光依然冷着，脸上却一闪而过复杂的神色。
“别去做。”他甩开我的手，终于不再等我。我愣愣的站在楼梯间，听着顾青城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仿佛每一脚都踩在我心上。
我有没有听错？他究竟知道些什么？满脑袋的疑问让我眩晕，而顾青城那双幽深又认真的眼睛就像是无底洞一般，我纵身飞进，不知是否会粉身碎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