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广昌进来道:“我跟店家叫了几样小菜一会送过来,吃了好休息,跑了一下午怪累人的”。
“老广,驿站在什么位置?”末央问。
“好找的很,顶街头那片屋舍就是。天黑了,什么都看不清楚,人也难找,不如明天去吧”。
“噢,我就是问问,你喝茶。”
吃罢饭,老广昌道:“我去看看给马添料了没有,回来再睡”。
“我也跟你去看看马”知了道。
老广昌笑道:“你是白天睡好了,晚上来精神了”。说罢带知了看马去了。
末央喝了一口水,也走出屋门,门厅的伙计看见末央问:“客爷,天黑透了,你还出门?”
“就在门口转转消消食”末央道。
“给你老点个灯笼?”
“不用,不走远”。
“可不能走远,天黑不太平”。
末央笑笑,走到街上。今夜没有月亮街上一片黢黑,猫狗不鸣,街边的房子就像没入水里一样隐隐若现。街很短,末央看似信马由缰,一会就走到街头,这才转头走回来。就这么漫不经心地走了十多分钟,驿站的位置和周边的大致情况末央已经了然于胸了。
回到店里,伙计见末央回来笑道:“客爷,这么快就回来啦”。
“你们这街上怎么一个人没有?怪瘆人的”末央故做胆怯地问。
伙计看看前后没人压低了声音道:“昨晚镇上刚闹过匪,被抢了几万两银子,死了好些个人,你说谁还敢晚上出来?”
末央故作吃惊地瞪大眼睛,“抢了几万两银子?这谁家倒了这么大的霉”。
“我们这小镇,谁家能有几万两银子。被抢的都是官府的银子”。
“官府把几万两银子放你们镇子干嘛?”
“客官你不知道,我们镇东头有一间驿站,官家的银子就是路过这里被劫了”。不等末央问,店伙计就把坊间的消息稀里糊涂全部说给了末央。
末央听罢道:“不怪这晚上街上没人了,我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吧”。
伙计笑道:“客爷,我们店里没事,你就踏踏实实睡你的觉。”
回到馆房,末央先推了推小房间的门,门从里面拴上了。老广昌道都睡下了,问末央有什么事他起来,末央道:没事,你们睡吧。就回自己屋里。
末央闲来无事也就上床假寐,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起初以为是老鼠闹夜,凝神细听却不像,就慢慢坐起来循声望过去,动静是来自门边,隐隐约约看见一根细细的棍棒从门缝里伸进来。末央心里陡然一惊:这是做什么妖?迷香?对,一定是迷香了。末央伸手把床边的衣服拿过来捂住口鼻,依然躺在床上,静等下一步“戏码”。
果然又一阵轻微的动静之后,门被轻轻地推开,有人蹑手蹑脚朝床边摸过来。那人摸到床边定神一瞧见末央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正盯着自己,大惊失色啊了一声,没等他有第二个反应,一个铁块一般的拳头对着面门砸过来,来人咕咚一下倒在地上,懵死过去。门外有沙沙的脚步声离开。
末央赶紧登上皮靴穿着小衣就追了出去,追出馆所的二门就不见任何人的行踪了。末央过了院子到前面的门厅,见门厅里还有灯光,门厅的门板拴的结结实实。守夜的伙计抬头看见末央吓了一跳“你……客爷……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末央把门厅里巡视了一遍道:“口渴了,过来拿壶热茶”。
伙计将信将疑地看着末央,“现在没热茶了,我这就给你烧一壶?”。
“算了,屋里还有凉茶,我就对付一下吧”末央转身回去。屋里还有一个货在等他呐。
回到自己的馆舍末央又是吃了一惊,自己匆忙追出去时候屋门是大敞着,这会却是虚掩起来。是自己记错啦?末央推开门更是大吃一惊,那个晕死在地上的人不见了!末央在屋里转了一圈,屋里踪迹皆无。末央有些懵了,好像梦里一样,醒来什么都没发生过。
末央在桌边做了一会,到了一杯凉茶喝下去,这才真的清醒过来。看来对他末央的监视从来就没有停过,而且已经猜出他到这里来要做什么了。今晚这出“戏”明摆是要他停止做下去,甚至不惜杀了他。这个想要阻止他的人是谁?这个人一定有一个大秘密害怕有人靠近。其实末央根本就不想靠近什么秘密,只是想救出牛大力而已,但是,今晚的事却突然让末央警醒过来,看来接下来的事不仅仅是救牛大力这么简单了,首要的是如何救自己才对。
静静地这么想了一会,末央倒是略略地兴奋起来,仿佛猎人嗅到猎物的味道一样,浑身微微有点泛热。他又喝了一杯凉茶,站起来活动了手脚的关节,拎出包裹把那身黑布紧身衣拿出来穿上,收拾利索捆扎妥当,转身把屋门拴牢,这才拿出一块布蒙住头脸,只把一双眼睛露了出来。他走到后窗的窗前,向窗外观察了一会,才轻轻地把窗子推开,纵身一跃出了屋子。
他藏在窗下的暗处,一边四处观察一边伸手把窗子轻轻合上,又捏了一小撮泥灰抹在窗扇的缝里做了记号,这才狸猫一样顺着墙边的暗处无声无息地溜走了。末央行到后院,从后院的马棚旁边翻过院墙出去了。
他猫腰在院墙边定了定神,习惯地看了看周围,才顺着院墙朝驿站绕过去。这些院舍的后面贴着墙壁也有一条被踏出来的二尺宽的小路,另一边就是田埂。小路倒也很直,前面乌漆麻黑的地界应该就是驿站了。
驿站的后门倒也不小,末央轻轻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院墙也比客栈的院墙高出两尺,要想轻而易举地翻过去不是那么容易。末央顺着院墙边观察边走,走了不近的路终于找到要找的地方。
那是一棵贴着墙边长着的大树,树干又粗又大,树冠宽阔枝繁叶茂,高出院墙一丈多。末央摸着光滑的树干转了一圈,这才把两手在身上擦了擦,却从地上抓了一把浮土两手搓了搓抱住大树狸猫一样窜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