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玲带着莉莉回了房间,给王学良在医馆伙计住的地方找了张床,萧夫人在房顶吹着清幽的笛声,我和苏梦坐在门外,看着月明星稀,却不知该说什么。
白驹过隙,夜晚如常,时间一点点消逝,屋里却没有任何动静。
不知是不是累的困了,也不知眯了多会儿,关姐房间的门被突然打开,苏父兴高采烈的跑了出来,见效了,那药的确有用。
梦儿去寻莫晓玲,我则跟着苏父进屋,看着关姐脖子上的脓疮的确变得淡了些,小了些。
莫晓玲赶来之后,更是详细的询问了关姐的感觉,最后确认脓疮确实消解,便连忙去找王学良,“归零师傅,你再去取些药材,这次取多些,要十人份。”
“好,”我答应道,赶忙去了药房,这里的伙计已经睡了,见我来了便立刻醒来,给我拿了十人份的药材。
等我回去的时候,莫晓玲已经从王学良的体内去了九碗血,正在抽取第十碗,王学良脸色发白,头晕目眩,却没有一丝不愿,直到莫晓玲取完血,冰冷的说了句辛苦了,他才点点头。
“最近几天多吃些补血的东西,说不定什时候还得用。”
我知道莫晓玲只是嘴硬,她拿着药材离开前,给我也交代了一句,“归零师傅去找我哥,让他把洋车开来,现在已经是丑时,如果坐马车肯定赶不及。”
“嗯,好,辛苦你了,”我去了烟馆,再次闻到了那恶心的烟味,却在我说出要见莫大发的时候,没有任何人阻拦。
莫大发也很快出来,听说我要去望风镇,义不容辞的开着洋车带上了我,等我们回了医馆,时间还早,莫大发又在医馆里找个地方睡了。
或许吧,烟馆的确害人不浅,却不能没有,而这兄妹两人或许是初心如此,或许是为了弥补心中的那份不安,一直不求回报的做着善事。
等到莫晓玲煮好了药,已经过了辰时,拿着十份汤药,我和莫大发就出发了。
此行没有带其他人,一是为了减轻重量,二是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人越少越好。
洋车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到了望风镇,时间还有,到了镇子入口,这里的士兵阻在前面,说什么都不让我进,“我是归零,要找李景豪,就说我已经找到了解决瘟疫的方法。”
“不行,李副官说了,不管是谁都不能进。”
距离正午已经越来越近,而我还在这里和两个看守的士兵纠缠。
莫大发终于忍受不了,争执之下出了手,两个士兵不是莫大发的对手,只是把他们打到在地后,却引来更多的兵,在他们举枪之后,我和莫大发只能束手就擒。
没多会儿,李景豪来了,看着我被扣在地上,“归零师傅,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是说了,我会找到控制疫情的药,你不是也说了不会阻拦的吗?”
“对不住,我以为你不会回来,就没有另行通知,”李景豪看着我身边的几个罐子,“这里面就是治病的药?”
“对!”
“你确定吗,现在人这么多,如果我为了你拖延时间,最后却治不了那些受了瘟疫的人,到时我也不好交代。”
“有效,绝对的。”
李景豪点点头,对着身边的手下说,“把这些药喂给那些得了病的人。”
李景豪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冰冷眼神看着莫大发。
“好了,放开他们吧。”
李景豪走到莫大发身前,“就是你刚才打了我的兵?”
“没错!”
“好!有种!”李景豪一挥手,周围的士兵立刻围成了一个圈。
我看这阵势不好,连忙喊道,“李副官,刚才只是个误会,实在是...”
“归零师傅,没关系,”莫大发喊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在酆都这么些年还没怕过谁。”
“好,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如果你能伤的到我一下,我就对这件事既往不咎,不然的话,别说我不讲情面。”
“一下吗?我还以为你要我把你打趴下呢,”莫大发身体比李景豪壮了不少,不过一个是酆都恶霸,一个是战场军长,我心里也没底,只希望这件事能和平解决。
李副官脱下皮衣,露出里面的军装,马步平扎,双手摆好架势,“来吧!”
莫大发活动了两下筋骨,一步就冲了过去,双手抓住李景豪的肩膀,毫不留情,向后就是一摔。
李景豪也不示弱,灵巧的身体在空中稳住重心,落下的瞬间,双脚着地,双手反扣莫大发的衣领,借着背部的力气,把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力气不错,可惜不够稳。”
莫大发一吐口中鲜血,二话不说,挥拳又冲了上来。
李景豪不退反进,挡开莫大发的拳头,连续几拳轰在莫大发脸上,最后反手扣住莫大发的脖子,用力一推,就把莫大发推飞出去。
两人不知打了多久,莫大发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我被两个士兵挡住,想求饶也没办法。
直到莫大发再也站不起来,李景豪才穿回了皮衣,“枉你一身蛮力还能跟我打了这么久,这次就放你一马,下次再对我的人出手,你就没必要活在这个世上了。”
古人伴君如虎,我本以为李景豪算是例外,没想到他也一样。
我扶起莫大发,“没事吧!”
他穿着粗气,勉强坐了起来,“没事,不用担心。”
“这个李景豪,亏我还以为他为人不错,没想到居然...”
“他为人是不错,”莫大发看着所有人都走完了,立马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你...没事吗?”
“嗯,毕竟是我先出手打了他的人,给他点面子被打几下也没什么,再说了,他也是在演,没动真的,不然真用了杀招,我早在第二下的时候就死了。”
“你们刚才...只是在演?”
“对啊,在手下面前,多少要给他些面子,毕竟当兵的,手下被打了,他还能无动于衷,恐怕没人服他。”
“原来是这样...”
莫大发笑的憨厚,“对,他下手其实不重,基本上我都是故意摔的,哈哈。”
“好吧,我果然看不懂你们这种人。”
四个时辰之后,病人的症状确实得到了缓解,李景豪也没有下令屠村,当我跟他说明这一切都跟桥下的外乡人有关时,他立刻派人去了桥下,只是那个时候,桥下已经没有一个人。
李景豪的人一直守在望风镇的出入口,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消失的,没人知道,只是从那之后,望风镇对待外乡人不再像从前那么和蔼,也没人会随便的施舍,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