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三天时间，莫大发才拿着那颗黑色的钉子找了过来，而这三天时间，确实也没人再投井。看来那十天一次，的确是死亡的规律。
这天，我和苏梦在吃饭，萧夫人恢复的差不多，在摆弄着那只笛子，莫大发看样子是跑着来的，他将那枚铁钉拿了出来，我看到的时候突然想起那天，从尸体的头顶流出的脓血，实在是有些恶心，“归零师傅，我知道了，这黑色铁钉的由来。”
“是吗？拿远点，”我推脱了一下，“这铁钉是做什么用的？”
“这铁钉是用在家具上的，一开始的时候我找了很多铁匠铺，可他们都说不怎么用这种小钉，直到昨天我才发现这铁钉主要是用在一些桌椅板凳上，”莫大发兴奋极了，看到萧夫人的时候，一张粗犷的脸更是显得异常。
我接着问道，“我们酆都有几间做家具的铺子？”
“五家，我已经派人分开去问，今天就能有结果了。”
“也好，总算赶在这个月二十五之前，莫公子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啊，可以吗？”
“当然，只是我们吃的都是些粗茶淡饭，还望莫公子不要嫌弃。”
“当然不嫌弃，”莫大发直接做了下来，苏梦给他添了副碗筷，我给他从盛了份米，他倒是吃的开，“或许是吃惯了山珍海味，这苏梦姑娘的手艺真不错。”
苏梦听了笑道，“莫公子，这饭不是我做的，我可不会做饭。”
“不是你做的？难道...”莫大发回头看了一眼萧夫人，“能够吃到萧夫人做的饭菜，真不枉我连午饭都没吃就跑过来了。”
萧夫人看了一眼，却满是不屑，不过不是对莫大发的不屑，而是对做饭一事的不屑。
莫大发会意，“原来是归零师傅做的啊...”
“对啊，你怎么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不不不，我当然没有失望，只是没想到归零师傅每天这么忙，居然还会做饭，真的是让我汗颜啊...”
“呵！”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相当急促的脚步声，比之前莫大发还急。
来人正是莫大发的一群小弟，他们跑的累了，看到莫大发正在吃饭，连一块豆腐都吃的津津有味，便跟了上去，“少爷，查到了。”
“查到什么了？”
“这种铁钉是城东一处虎凤楼制作家具时使用的，而且他们家上个月刚死了人。”
“哦？谁死了？”
“虎凤楼的二公子，孙世杰。”
“被杀死的？”
“不是被杀的，据说是投河。”
两人一问一答，倒是让我听得清楚，“哦？”河和井都有水，这么说来，倒是有些可能，“那你可知道他为什么寻短？”
“这个就不知道了，我们去的时候都是些小工在做事，家中主事人把孙世杰安葬之后，就离开了酆都，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心情不好，散心去了。”
“是这样...”
“不过除了这孙家的虎凤楼，其他的四处地方用的铁钉都不一样，加上这家人上个月刚刚死了人，所以应该可以确信，这件事情和虎凤楼有关，”小弟吞了口水，估计也是饿了。
“不过主事人不在...”莫大发摸着头，“这下怎么办啊，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等吃完饭，我和你们去看看。”
“嗯，那就麻烦归零师傅了。”
“不麻烦，城外的水井怎么样了？”
“填了之后到现在还没出过事。”
“如此便好。”
吃完晚饭，我就跟着莫大发出去了，萧夫人虽然恢复的不错，可还是需要静心修养，苏梦在家陪着，我也放心。
我们一路到了城东的虎凤楼，还未走近，门口便袭来一股木屑的味道，临耳都是些噼里啪啦的锯木声音。
“你们怎么又来了？”一个穿着灰色麻衣的小工走了过来，看到一帮熟悉的面孔，有些不耐烦。
“我们还有些事情想问清楚。”
“不知道不知道，知道的刚才我都说了，你们别在这影响我们做工，走走走，”小工很不耐烦的赶着我们，一双手更是推了莫大发一把。
“你知道我是谁吗？”莫大发有些生气，整个酆都恐怕还没有敢对他动手动脚的人。
“我管你是谁？”小工倒是不惧，又推了一把。
莫大发是真的怒了，反身拎起小工的领子，把他扔了出去，砸在一旁的桌子，一声脆响，也不知是小工的腰断了，还是桌子的腿断了。
发生这种事情，虎凤楼里走出个人，这人带着个老花镜，头发花白，眼神倒是精明，看到莫大发后，连忙走了上来，“这不是莫公子吗？你怎么有空到我们这虎凤楼来了？”
“刘管事，我本来心情不错，想来问些事情，可你这的小工居然不长眼的跟我动手，你说...怎么办吧？”
“啊？对不住啊，莫公子，这小工是我昨天找的，今天第一天上工，有眼不识泰山，您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老刘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哼！”莫大发走在前头，跟着刘管事走进了虎凤楼。
我看到身后的小工面色苍白，慢慢站了起来，不敢再说些什么。
莫大发的手段是有些过了，可无疑却是最有效率的。
虎凤楼里各种家具尽有，全是选用上好的木材，用的起的一般都是有钱人家。
“刘管事，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归零师傅，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知道你家公子孙世杰投河的原因。”
“我家公子，”刘管事眼神飘忽了一下，“他...”
“我要听实话。”
刘管事叹了口气，“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其实是因为亲事。”
“亲事？什么意思？”
“我家二少爷也是命途多舛，六岁的时候掉到了水里，发了一次高烧，那次高烧烧坏了他的脑子，说话也变得不太利索，但他的精神很正常，长得也算俊俏，所以老爷就给他说了一门亲事。”
“亲事？”
“嗯，是一户乡下人家，我们虎凤楼也算是家大业大，可二少爷的情况想找个门当户对的怕是不易，所以老爷就从乡下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当时那女娃也是同意的，可...当他见到二少爷的时候，就改了主意，她说宁愿穷一辈子，也不可能跟个白痴过活，这件事情让二少爷很在意，可他只是说话不利索，精神是好的，之后老爷又给说了几门亲事，最后...还是没成。”
“其中，可有最近死的这些姑娘？”
“最近？你是说那些投井的？没有没有，这个绝对没有。”
刘管事不像在说谎，于是我接着问道，“那一共说了几门亲事？”
“这...”刘管事本不想说，可又碍于莫大发在这，“这件事情事关家丑，还望师傅不要宣扬。”
“嗯，放心。”
刘管事伸出三根手指，有些羞愧。
“才三个而已，有什么关系？”
“不是三个，是三十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