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先生,您如果是单身的话,按照我国《收养法》第九条规定,无配偶的男性收养子女的,收养人与被收养人的年龄应当相差4O周岁以上。您好像并不符合规定。”许安夏立马皱起了眉头,单身的年轻男人来领养小男孩儿并不能达到法定标准,那么她需要谨慎确认一下。
“.....”韩粱猛地被这么正面质疑了一下,心下有些好笑自己太不严谨,又不得不佩服小姑娘的敏锐,“家父健在。”
“梁先生是想以家父名义领养?”许安夏没有松口,如果非本人亲自领养,那么小乐洋如果遭遇不测的话追究起来非常麻烦,而且他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年纪轻轻未婚就要领养小孩儿,莫非是他自己生理条件的原因?那确实不适合追问,想到这儿许安夏心软了软,不好意思地开口,“如果您有什么特殊情况不方便说明的话,也可以请您的父亲亲自过来一趟。”
“.....”小姑娘这同情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在表达自己是有什么问题??难道自己看上去像是不行的样子?虽然说最近真的忙过了头睡眠不太足,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出门前按照惯例是要整理仪容仪表的,明明看着还好啊,一点都不像是虚了的样子,韩粱轻轻叹了口气,许安夏真的有点难缠,怪不得报告上显示的数据会显示这家孤儿院领养小孩儿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六十不到,但领养后续满意度为百分之百,“不是这个原因,许院长对小孩子很是上心,我很是满意。”
“???”许安夏嘴角一抽,被眼前人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噎了一下,这人该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自己难道暗示得不够明显吗?还是真的跟老师说的那样,有些病患会因为身体健康原因心理产生畸变。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韩粱,字子策,先前倒也不算说了谎,只是稍加隐瞒。”韩粱礼貌地伸出了手,“这次我们ZC在挑选定点资助对象,恰逢今天有空,就想着亲自来考察一下,许院长,你是个很优秀很负责任的院长。”
“韩..韩总?”许安夏慌忙站起来,自己是把人家的微服私访搅黄了吧?该不会这次的对资就到此为止了吧?
真是服了,为什么自己那么没眼力见呢?前天老妈还跟自己打电话来着,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要多注意,把ZC的老板和老板助理的资料多看几遍,对方是个严谨的人,说不准要进行实地考察,避免到时候太过强硬得罪了人。
怎么说呢,亲妈毕竟是亲妈,说什么来什么,一说一个准,这大概是天下母亲都有的第六感叭。泪目....
可是刚刚那种情况,不能不问清楚啊..唉.....如果什么也不问就和盘托出,就是自己的失职了,院子里的小孩儿不多,可有些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就跟亲弟弟一样了,尤其林乐洋是自己亲手抱回来的。算了,如果因为这样失去资助人娘亲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现在可以跟我说一下乐洋的情况了么?”韩粱努力板起脸,小姑娘原本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气魄一下子烟消云散,眼下大概是在懊恼,憋得满脸通红。
“韩先生,是这样的。乐洋确实是出生不久就被遗弃在栀子花园的,十三年前初秋的下午,我家嘟嘟,啊,就是一只大金毛,它自己出去溜达的时候见到的,回来朝我狂吠,拖着我的裤腿就跑,我那会儿才十岁,把小孩儿抱起来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也没人来领这个小东西,我就把他抱了回来,我妈妈那时候才从我的外婆手里接过孤儿院不久,见到这个粉雕玉琢的小朋友很是惊讶,因为小乐洋看上去很是健康,这么漂亮的小婴儿居然有人遗弃。”小姑娘说话的时候连比带划,这会儿看着又像是个二十岁出头的人了,跟刚刚追着自己直发难的人判若两人。
“你怎么知道才出生不久?”韩粱有些好奇,是做这一行做久了有经验吗?
“啊,当时小乐洋身上有一块小铁牌,上面写着出生年月日,姓名,还特地标注了宝宝很健康。本来还想着要不要确认一下是不是弃婴,看到这张号码牌就知道,大概又是哪对年轻的妈妈生而不养了。”小姑娘边说边从办公桌下掏出来一个相册,递给了韩粱。
韩粱接过相册,一下就被相册封面逗笑了,小姑娘有个词用得很好,粉雕玉琢,这小东西小时候可真的是太漂亮了,白白嫩嫩的,在襁褓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笑眯眯的,天生一副笑相啊原来是,缓缓打开相册翻看,“可是如果真心生而不养,也不会那么认真地给到婴儿的信息吧?”
“无从考证。”许安夏耸了耸肩,时间一晃十三年,天大的困难都该熬过去了吧,却始终无人来过问,“之后带去检查,确实无病且身体非常健康,送来之前被养的很好。”
相册里的林乐洋,都是笑着的,每一张照片底下都认真地标注了时间地点事件,十岁以前的小乐洋好像从小到大都是安安静静开开心心的模样。难怪许安夏要专门锻炼他了,如果一直像相册里这样胆怯那以后是会吃亏的,“你有心了。”
“过奖了,是我妈妈有心,她总说小乐洋天生笑相,性格却太软太过懂事,这种出身的孩子走上社会难免是要挨欺负的,我们没办法跟他一辈子,小乐洋的成绩非常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也愿意送他去深造,所以他得比别人成长得更快一点才好啊。”许安夏鼻子一酸,眼眶微微发热,“当初母亲训我太过袒护林乐洋才养成他这种性格,我还顶嘴林乐洋就是自己的亲弟弟,这种性格也很好,没有人可以欺负他。”
“你和你妈妈都很爱林乐洋,只是方式不一样。”韩粱连忙宽慰。
“我妈妈是对的,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没有能力时时刻刻保护他,正因为他太优秀所以他必须更强大。”许安夏摇了摇头,自己当年就是孩子心性,幼稚过了头,还好为时不晚,“小乐洋因为总是考第一被表扬,因为长得好看总是被小姑娘围着转,所以很多皮猴儿就不高兴了,不知怎么得知他是个孤儿,一群人就把他骗到了升旗台上绑起来扒了裤子。以前我总是想着事事替他周全,导致他完全没有自我保护意识。”
韩粱拧了眉,小孩子不加以管教真的会无法无天,肆意伤害他人。
那天从办公室出来,看见小乐洋仍然乖乖地等在门口,一脸冷清在看见自己的时候就消失不见,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若不是刚刚亲耳听闻他的遭遇,当真要以为这是一个被保护得很好不知愁滋味的小天使了。
原本该是助理去办手续,把小孩儿护在自己羽翼下,当天晚上家里就出了大事一瞬间所有人的野心都暴露了出来,收网的收网,回防的回防,忙得脚不沾地,那天去仪式的路上才想起来这回事,人却已经被欺负得不省人事了。
要说没有自责过是不可能的,那天的心都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把,生疼,旁人都以为那段时间自己的脾气不好是因为小孩儿太过累人,这段故事他没有同外人说起来过,再后来小孩儿成了自己的人,旁人也只道是自己照顾久了生了感情。
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当韩家当家人不该有软肋,前几年,小孩儿没少因为自己吃苦,总有不识相的想通过小孩儿拿捏自己,得亏自己护得紧,那时候的韩粱很庆幸地想还好自己已经羽翼丰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