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民不与官斗,吴风岚心中暗恨,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想到胥门镇还有两千两雪花银,他内心稍有安慰。
于是他再次来到胥门镇,族长一见他便喜得迎上前来,说:“我等乡民早就等着恩公了,来来来,先为恩公摆酒接风,至于赏银嘛,早就为恩公准备妥当了。”
这一顿酒,真可谓喝得酣畅淋漓,族长和乡民们一口一个“恩公”、“高士”,直叫得吴风岚心花怒放!
官府受挫,乡民盛情,两相比较吴风岚借酒抒情,甚至将立了大功的粉色汗巾赠与族长,在不知不觉中酩酊大醉。
醉醺醺睡到夜半时分,吴风岚忽然被周身炎热所惊醒!
直觉得四下里酷热难当,睁眼一看,顿时酒意全消,三魂丢了两魄,但见窗户外火红一片,竟是失了大火!
吴风岚踉跄起身,冲到门边,双手拉门竟是拉扯不开。
竟是被反锁在房中,他再拉窗,窗户也给封死。
他慌忙扯开喉咙大喊救命,大火熊熊人声鼎沸,却是无人理会。
也该他命不该绝,正当他绝望之际,慌乱中看到屋角有杆秤,他拾起秤砣狠狠砸向窗户,砸了几下终于将窗户砸开。
他赶紧爬上窗户跳了出来,然而刚跑了两步,忽然被人团团围住,尽管已是深夜,这些人的脸却都用黑布蒙着,手上还拿着火把。
吴风岚镇定下来,说:“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要烧死我?我是你们的恩人啊!族长呢?出来吧,不要做缩头乌龟了。”
话音刚落,人群中走出一人,慢慢扯下脸上黑布,正是白须飘动一脸凛然正气的族长。
其他人也随之扯下黑布,果然都是胥子镇的乡民。
族长靠近火光额头见汗,拿出那方粉色汗巾擦耳擦汗,神情激动地说:“吴风岚,官府早就声明是他们擒了天狼山大当家的,现在你冒功来领赏金,我们不烧死你又烧死谁?只是不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吴风岚看着那方汗巾自嘲笑了笑,随后叹了一口气,“唉,老天都不想我被冤死啊!你们也别装了,说说这是为什么总可以吧?”
族长忽地一笑,说:“好吧,你都死到临头了,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了。我知道大当家是你擒的,这又能如何?
你可知道芳春院的老鸨死于意外,还有白牡丹下落不明?还有我胥门镇的后生,被人割了舌头!这是官府在堵他们的嘴!
给你银两,不就是承认这件事是你做的吗?这不是公然跟官府作对吗?
所以,吴风岚,你必须死!
再说即使没有官府插手,那两千两白银,我们胥门镇给了你,自己不就没有活路了吗?”
在火光中,吴风岚却觉得很冷,他缩了缩,“如果真是武林高手,你们又如何对付?”
“那都不重要了,你能生擒大当家,事在人为罢了。”
族长说完手一扬,几条壮汉便虎视眈眈地逼上前来。
几人正要将他推向火堆中,突然飞出一人!
手持一把开山斧,一路砍杀,如砍瓜切菜一般。
一时间,胥门镇的乡民人头滚滚,惨叫连天。
来人映着火光,族人看清容貌后魂飞魄散,两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此人不是天狼山大当家又能是谁?
“吴兄弟,如何?”
“我......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啊!”
族长呆呆地看着两人,很显然,书生跟大当家的关系很不一般。
“那这些人......”大当家随手指着被吓破了胆的胥门镇人。
吴风岚蓦然仰天大笑,随后伸手指着族长的鼻子,“族长,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跪下来学五十声狗叫,我就让大当家放过你们。”
“他......他说的......说的可当.......当真?”族长看向大当家颤抖着问道。
“他如今是我天狼山的兄弟,自然当真!”大当家重重的点头。
族长艰难的爬起来,跪倒在地,“汪!汪......”
他为了活命,也顾不得身份,一声比一声更响。
终于,五十声后,族长正要爬起来。
吴风岚冷冷说道:“刚才没听清,还请族长再来五十声!”
族长正要说什么,却见大当家手中的开山斧,在火光中,血液逐渐凝固起来。
又是一声声狗吠在黑夜里传出。
“汪!”族长叫完最后一声,喉咙都沙哑了起来,抬头看向吴风岚。
“大当家,麻烦你都给杀了吧!”
族长却听到书生说了一句不啻于晴天霹雳的话!
“哈哈,没错!这帮不仁不义之徒,就该落到如此下场。”
大当家身形飘动,顿时喀嚓声、骨裂声、哀嚎声四起,有如修罗地狱。
斧光不停乍现,族长眼睁睁看着一个个乡民被砍死,蓦地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厉声喝问:“你......你说话......”
“对,老子就是要说话不算数,老子也想让你们尝尝出尔反尔的滋味,哈哈......”
吴风岚笑得歇斯底里,脸颊都变形起来!
族长怒目圆睁,但随着最后一道光芒闪现,一颗带着花白胡须的头颅抛向半空。
头颅掉在地上翻滚两圈,竟是落得个死不瞑目。
吴风岚看了一眼周遭,横七竖八的躺倒着十几具尸体,鲜血渐渐汇聚成小溪。
浓烈的血腥气刺入他的鼻孔,他喉头一痒,弯下腰来吐得稀里哗啦。
火光映射的地上,一方粉色汗巾静静躺在那里。
它被鲜血浸染着,一阵夜风吹过,卷起它的一角,白牡丹染成了红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