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间,天狼山上不知何时滋长了一股土匪,这伙土匪拦路抢劫、绑票勒索不谈,隔三差五还下山骚扰一番。
这下可苦了山脚下的胥门镇,赶紧上报官府请求剿匪。
结果官兵来倒是来了,可虚张声势吆喝一番后,匪是一个没抓着,什么劳军费、辛苦费的,倒给敲走一大笔。
大伙一算账,顿时气出一口老血,官兵这一趟折腾所花银两远远超过土匪的抢掠。
官府指望不上,族长和大伙儿思量再三,决定到县城悬赏布告,寄希望于武林中人,只要能平定匪乱,赏白银两千两。
这两千两白银可不简单,那是集全镇之所有。
悬赏通告刚张贴出去,便有一人毛遂自荐来见族长,说他有办法对付悍匪。
不过族长打第一眼便皱起了眉,只见来人年纪轻轻,一身长衫文质儒雅,虽然身形高大挺拔,竟是个百无一用的白面书生,这样的人也能杀匪?
书生自称吴风岚,他见族长一脸质疑,便摇头晃脑地说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上之策,我想土匪也是人,是人就懂得礼义廉耻,所以我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们一定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族长听完摸着花白胡须沉吟片刻,最后击节赞道:“好,好一个不战而屈人之兵,整个胥门镇黎民百姓的身家性命就全交给阁下了!”
族长嘴上说得慷慨激昂,心里却在暗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竟还有劝老虎吃素的傻小子,这书呆子送死是一定的了。
吴风岚当即孤身一人踏进天狼山,谁知还没到山脚就被山上土匪的小喽啰截住。
土匪们对胥门镇的一举一动早已洞若观火,布下天罗地网只等来人入瓮。
但几个喽啰见吴风岚身无寸铁,身形高大气定神闲。
顿时心里没什么底,寻思此人恐怕深藏不露身手了得,否则怎敢独自一人直闯虎穴龙潭?
于是,众喽啰不敢大意,沉住气打算一拥而上!
却不知,还不等拳脚兵刃及身,上山的汉子已经瘫软在地上,裤裆一片潮湿。
不曾想,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的吴风岚,竟然被此等阵仗吓尿了!
得亏小喽啰们谨慎,存了试探的心思,否则吴风岚早已见了阎王。
不过,书生虽然十分狼狈,嘴里倒是没闲着:“君子动口不动手,快带我去见你们大当家,事及天狼山霸业!”
小喽啰这才确定,这人还真就一个读书人而已。
当即将吴风岚押着去见大当家,因为他们知道,大当家虽然是个悍匪,但对文人最是钦佩,自己也喜欢摆弄斯文。
果不其然,看到书生第一眼,大当家便想让其留在身旁。
天狼山就需要一个舞文弄墨的读书人,闲时还可以吟诗作对,岂不妙哉!
不过吴风岚这一见大当家的面,就义正辞严地斥道:“太平盛世,人人安居乐业,渔樵耕读岂不美哉,又何苦打家劫舍干这见不得人的勾当?”
大当家笑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哪里来的太平盛世?官府都不来管我,你一个书生又何苦来哉?”
“大当家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子孙后代谋个前途,是也不是?”
“书生你可有功名?你来此又是为何?”
大当家眼睛狠狠盯着他,“若是没有两千两白银,你能有此胆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家都是为了生存罢了!”
吴风岚嗫嚅起来,“在下的生存不会抢夺他人,不会伤及无辜......”
“哈哈哈!”
大当家笑了很久,最后深吸一口气,“乱世之中,只要你活着,就是掠夺他人的生存,你跟我并无太多区别!书生,我们不妨赌上一赌,如何?”
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吴风岚眼见说服不了,只好退而求其次,“怎么个赌法?”
“如果你赢了,某家的性命双手送上,如果你输了,从此拜入我的山头!”
“赌什么?”
“你附耳过来!”
......
过了两天,吴风岚再次出现在胥门镇。
见到族长之后,他神情十分激动。
“阁下可是得手了?”族人心头诧异,书生能安然下山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吴风岚缓缓摇头,“并不曾得手,不过我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不知此话怎讲?”
随后,族长便见书生拿出一方粉色汗巾,只见汗巾上绣着一朵白牡丹。
“只要我找到汗巾的主人,便有法子对付那大当家。”吴风岚胸有成竹的说道。
“你这汗巾从何而来?你又是如何脱身下山的呢?”族长充满疑惑。
“那大当家喜欢附庸风雅,我写了几首诗送给他,他便饶了我性命,而且我顺手拿了这方汗巾。”
族长对土匪大当家的习性也有所了解,自然没有怀疑什么,倒是愈发好奇书生将要怎么对付大当家。
不过,吴风岚只说了一句,“还请族长给我一个机灵的人,当我的仆从。”
说完后,他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
第二天,族长派着跟随书生的人回来禀告,说是书生在县城里四处乱转,到处打听粉色汗巾的出处。
最终,还真被他打听到了。
城南有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店子出售这种汗巾,而且身受‘芳春院’头牌姑娘的最爱。
进一步打探,这汗巾上的白牡丹恰好属于一个勾栏姑娘,花名也叫白牡丹。
族长摸着花白的胡须,“盯紧了,老夫倒要看看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听他的意思,明晚要去芳春院。”
“不管他去哪里,你跟着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