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不存在这个世界的话,我想,我和这个世界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吧。
“真想不明白,我怎么会喜欢这些。”少年听着自己不喜欢的音乐,看着手机里自己曾拍下的各种各样的风景照片,“我明明喜欢的都是些悲伤消极的音乐。”少年自己看着那张充满欢笑的照片,那是他偷拍的,也是那个世界里后来成为他的初恋的那个少女。
“我是否,曾经后悔与你相遇呢?”少年伸直的手臂举过头顶,抬头仰望着相片里开心欢笑的少女,“但是现在的我,可没有兴趣谈恋爱了。”说着,少年一边把相册清空,顺便,删除了所有曾经喜欢的歌曲。
这次的话,是我主动选择的孤独。
再一次,删除了与所有人的联系。像是张硬纸片一样无用,少年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头被黑色转椅的靠背支撑起来:如果是魔法与龙的世界就好了,这样的世界同样也是无聊死了。
理香站在门外,有些湿漉漉的裙子像朵正在枯萎的花儿,肩上披着乘着雨天去逛商场时刚买的外衣,一手提着沾满雨水的便利袋,一手拿着合起来滴着雨水的红色雨伞,呆呆站在门外,“糟糕,忘记问风间要钥匙了,现在该怎么办呢?”女子听着外面哗哗的大雨打击地面上的一切的声音,“看来要露宿街头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但是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咔嚓,原本上锁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欢迎回来,累了吧?”
理香看着眼前的少年,只有光芒构成的轮廓也能让她认出来他的身份。
“这是今天的晚饭。”女子把手中的便利袋交给眼前的少年。
“真是的,竟然让神明大人给你提东西。”少年一边抱怨着一边开心地接过女子递过来的便利袋。
“今天是雨天呢,稍微有点凉了,放热水了吗?我要先洗澡,不过神明大人可以偷看呦。”女子走进玄关,脱掉那双沾满雨水的鞋子。
哗啦。
理香回头看去,便利袋就那样被扔在地板上,小小的玄关处看不见神明大人的踪迹。理香捡起摔落的食物,和跌落其中的一把银色的钥匙,大概是这件房子的钥匙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在你这里安心地住下了。”
“不管是这个世界的你,还是那个世界自称神明的你,离开时都不和我好好道别啊,真不愧是同一个没礼貌的人啊。”不争气的泪水再次从女子双眼中流出,“因为是下雨天所以才更需要你陪在我身边啊!听着外面噪杂的雨声,你要是不在这里,我怎样才能心安呢!”双手捶打着木地板。
好长的一段时间过去,女子才从悲伤中清醒过来,颤颤巍巍提着便利袋走进厨房,“晚饭要吃什么呢?亲爱的。”问着并不存在的那个人,“下雨天的话,吃关东煮吧!”女子把便利袋中的啤酒放进冰箱,“但是,那样太麻烦了吧,要是简单地吃些速食面吧。”
晴朗的天空下下悠闲地游荡着清新的空气,一家人安详地围在一起吃着早餐。
“不觉得单面煎蛋有点腥味吗?”少年坐下,在安静的餐桌上忽然说了句讨厌的话,原本带着笑容品尝着母亲做的早餐的惠听到少年的声音瞬间失去了表情,咀嚼着留在嘴巴的食物。
“说什么呢!你不是最喜欢吃只煎一面的鸡蛋了吗?”女子解下围裙,也坐下来,看着少年把盘子里的煎蛋一点点卷起来放在女孩的盘子中,欣慰地说了一句:“原来还是很疼爱妹妹的嘛。”
“我吃饱了。”惠尽自己最快的速度把盘子中的食物吃干净,端着盘子走进厨房,拿起客厅桌子的零钱。动作十分熟练,“我去学校了。”
“惠,一起去学校吧。”说着,少年起身回到卧室拿起背包,走向低头站在玄关一动不动等着自己的女孩。
“拓真,你忘带东西了。”女子指着客厅的桌子,“忘记带那个的话,你今天就要饿肚子了。”
“惠和拓真,什么时候关系那么亲密的?他们两个不是已经有一年没有像正常的兄妹一样聊天了吗?”男人看着走出门的两人,问身边的妻子。
“你这是什么眼神?为什么盯着我?”男人转头看向妻子,想从她那里得到答案,但是得到的却是妻子恶狠狠的凝视。
“你,竟然还知道他们兄妹两个已经一年没有正常聊天了吗?”
惠低着头盯着路面,努力地跟上少年的步伐。少年从惠身后绕过,走在靠近马路的那侧,放慢脚步,不至于让身旁的女孩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
陆陆续续走出家门的上班族和学生们让街道多了几分嘲杂。理想,欢笑,友情…少年紧紧握着右手,那些是他不屑但是想要拥有的东西。
“惠现在应该是初中一年级吧?”平淡的对话应该就这样开始才对。
少女紧紧抓住双肩包的背带,“我已经二年级了,马上,马上就要三年级了。”
“惠很害怕我吗?”少年若无其事地问着。
“怎么可能会怕哥哥,哥哥对我最好了,最喜欢哥哥了。”少女抬头勉强露出一丝微笑,但是少年并没有看向身旁做出努力欺骗自己的女孩。
“果然是因为,让你帮忙太多次跑腿的原因吗?”少年停下来,看着身旁的女孩,“所以,你认为哥哥是个懒鬼,只会命令你做家务活,还总是埋怨你买错东西吧。”
“不是这样的,哥哥对惠最好了,一直让惠跑腿是为了锻炼惠的生存能力,惠也非常愿意帮哥哥买东西,但是惠真是太笨了,经常买哥哥不喜欢的口味。让惠做家务也是为了培养惠的自主力。”女孩的身体颤颤发抖,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少年想要伸手抱住她,但是却忍住没有那样做,“惠,对不起。”只是摸摸女孩扎着可爱的短短双马尾的头发,“哥哥以后不会再让惠一个人跑去超市买东西了,也不会把家务活都推给你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女孩伸出发抖的手紧紧抓住少年的衣角,就算把手中握出满是褶皱,就算会被眼前的少年痛骂,她仍不肯松开一丝,“哥哥嫌弃惠了吗?因为惠总是买错东西,还很总是慢吞吞,做家务时也总是不细心,所以,所以哥哥不需要惠了吗?哥哥终于再也不想和惠说一句话了吗?”女孩终于承受不了哭了出来。
我的妹妹,原来是这种性格吗?明明上了高中以后,会和我吵起来,甚至不承认我这个哥哥,是因为那时候的我是个什么都不会,还总是什么事情都依靠别人的的死宅吗?还是因为刚刚承认了自己的不对。
周围的目光逐渐聚集过来,少年挠挠头皮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拿哭泣的女孩子没一点儿办法,但是对于旁人的目光更没有一点儿办法了。
“真拿你没办法啊!”少年放下搭在肩上的手臂和书包,抱住哭泣的女孩,“惠真是爱撒娇呢,我的意思是,以后一起去吧,我还不知道惠喜欢吃什么样的零食呢。家务什么的,都交给哥哥,女孩子不需要做这些。”
女孩松开了紧握的衣角,哭得更加厉害了,不过这应该算是一种名为开心的流泪吧。
“别再哭了,惠惠,身边的人都看过来了,哥哥这样抱着你,在别人眼中一定会很奇怪的,惠惠听话,不要哭了。”少年渐渐松开女孩,果然,女孩没有继续哭,只是一边笑着一边擦去来不及流下的眼泪。
少年从口袋拿出纸巾擦去女孩脸上的泪痕,牵着女孩的手。因为是这么可爱的妹妹,因为是这个深深敬爱着哥哥的妹妹,就算与全世界为敌,大概,也是幸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