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勉强挤出笑容:“鬼娘子,今天怎么想着来我这里?”“饿了,想吃东西。”鬼娘子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随后她看着陌无双,笑着招呼道:“妹妹,你也在,来一起吃点儿。”陌无双点点头和鬼娘子一起坐定,杨二立刻端上一食盘,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大饼和两碗肉汤。
鬼娘子咬一口饼,点头称赞,“杨二,厨艺见长啊。”“夸奖了。鬼娘子来我这里不只是要吃东西吧?”杨二忙着往炖锅里加水,头也没抬一下。鬼娘子给陌无双递个眼色,陌无双会意,走到杨二摊前,“杨二哥,我想让你帮我寻人。”
“什么人?”
“一个十五六岁小姑娘。”
“小姑娘?可能已经去犒劳兵爷了吧。”
“杨二哥,只要你肯帮,条件你提。”
鬼娘子喝着肉汤,嘀咕了句:“啰嗦。”便站起来在陌无双背后说道:“杨二,小姑娘求半天了,你头也不抬,没礼数。”“礼数?她吃啥我上啥就完了还要什么礼数?”杨二猛一抬头,看到面对他的鬼娘子掏出玄龙令,脸色微变。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点,“看在你的礼数份上,我试着寻寻,找不找得到看运气。”鬼娘子把玄龙令揣回腰间,看着杨二赞许地点点头。陌无双听杨二这么说,大喜,便把离鸢的身高相貌,衣着打扮和自己住的客栈一一给杨二说了一遍。杨二点点头:“明白了,等信儿吧。哎,什么世道,今天出摊又不挣钱。”
陌无双跟在鬼娘子后面,感激地说:“鬼……姐姐,今天谢谢你了。”
鬼娘子莞尔一笑:“小事一桩,我的姓吓到你了吧?”
“没有,鬼姐姐很随和。对了,我姓……陌。”
“陌姑娘有理了。我们回客栈等杨二消息吧。”
“好。鬼姐姐,你对漠城了如指掌,好像就住在这里的,为什么还要在客栈落脚?”
“呵呵,这战火纷飞的,谁又说得清楚,家到底在哪儿呢?”
……
苏洵帐内,卫将军等人为制定攻城计划被他逼得焦头烂额:危及陌无双安全的,否。陌无双不能安全出城的,否。不管陌无双死活的,更否。熬了一天一夜,所有计划都被苏洵否决,完全没进展。苏洵虽然着急,但看着卫将军他们一个个被折磨得眼里充斥血丝,满脸疲惫,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挥挥手,叹道:“算了,大家也累了,下去休息吧。”众将士恭敬地对苏洵抱拳一鞠,后退三步,转身退出。
没有陌无双的军营静得要命。苏洵伸着懒腰走出营帐,一时很不习惯。无双她们应该进城了吧,不知有没有地方睡觉。一阵凉风吹过,苏洵打了个寒颤,把衣领拢了拢:苏洵啊苏洵,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孤身犯险。哎,以后再不能让自己女人离开了。这一刻,苏洵才意识到他有多想陌无双。
明一也担心陌无双,如果不是要保护苏洵,他真想陪她去冒险。明一看着苏洵,隐隐嗅到情敌的味道。无奈的是,对于这个情敌他束手无策。他心里一直纠结着:难道真要和王爷抢女人?
“王爷,派出的暗锐已在漠城内外潜下,静待号令。”
“嗯,知道了。”
明一察觉苏洵心神不宁,试探道:“王爷可是在担心无双姑娘?要不要属下去护其周全。”
“不用了。”苏洵摆摆手,望着漠城方向:“城中危机重重。静默才是最安全的。”
“是。”
……
陌无双站在客栈门口焦急地等杨二带回消息。鬼娘子依靠在旁边搭话:“该来他总会来。没到时候,等也白等。”
“鬼姐姐,你说今天杨二哥会找到人吗?”
“放心,除非人让阎王爷要去了。”
掌灯时分,杨二来到客栈,扔下一张纸条转身就走。陌无双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城北朗街,速去。”她把纸条递给鬼娘子,鬼娘子接过来冷笑道:“嗯,走,去趟城北朗街。”
“是什么地方?”
“西朗人聚集地。”
两人到了城北朗街,街上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偶尔有母猫发情的叫声,像女人在哭泣,再配合着这月黑风高,吓得陌无双心里一阵阵发毛,躲在鬼娘子身后不敢走,“鬼……姐姐,街……这么大怎么找啊?”
“你有那姑娘的一样东西吗?”
“她给我的……这个小玩意,算吗?”
陌无双掏出离鸢送给她的蚂蚱。鬼娘子握住蚂蚱,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一只花背蜘蛛从鬼娘子袖子里爬出,依附在蚂蚱上。她让蜘蛛在上面停了会儿,然后把草编还给陌无双,又小心地把蜘蛛放在手心里,把它的头调整到正前方。花背蜘蛛在她俩快走到街的尽头时,原本朝正前的头突然朝左斜。“往左。”鬼娘子小声嘀咕了一句。两人小跑进左边一巷口,花背蜘蛛开始发光,随着两人越朝前越亮。“陌姑娘,你要找的人就在前面了。”两人来到巷子尽头左边的一间屋子的门前。突然,花背蜘蛛全身开始痉挛,从体内发出蓝光把自己四分五裂的爆成一滩绿水。鬼娘子皱着眉嫌弃地掏出绢帕擦手:“脏死了,叫他改良当耳边风,每回都这样!陌姑娘,就这里,进去吧。”陌无双看得目瞪口呆:我的妈呀,古代高手都是这么炫技的吗!
这时,从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小姑娘,再吃一口。吃饱了,好上路。别怪我,你这叫自投罗网。”“你想干什么?告诉我,我娘呢?”听小姑娘的声音正是离鸢。陌无双激动地想冲进去,被鬼娘子一把拦住。那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你娘?呵呵,找你爹去了。等下你也会去团聚,不要着急。”离鸢悲愤地大吼:“我要和你拼命!”“啊!你敢咬我,看来你嫌命长!”陌无双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看向鬼娘子。鬼娘子早已蒙起一块面纱,向陌无双点头示意。砰一声,两人一同闯入。
但屋内根本没有离鸢的影子,屋中央一个穿绿衣的驼背老太婆眯着眼,背着左手,右手杵个拐杖面对着门口,僵硬地朝她俩笑着。她的牙齿发黄,牙缝发黑,看着就恶心,头上还没羞没臊地簪满了花。粉把脸扑得煞白,两腮打着圆的不能再圆的一抹红,给人第一感觉像是纸扎人成精了。
陌无双大吼:“刚才的小姑娘呢?”“呵呵,你们是想找她吧。”老太婆把瞳孔往上一翻,口中吐出离鸢的声音:“我就是你们想找的人。”原来,刚才的对话都是从这老太婆嘴里发出来的。鬼娘子胸有成竹地说道:“如果没猜错,你是簪花婆婆。”簪花婆婆把瞳孔翻回来,变回沙哑的声音:“哈哈,如果没猜错,你是鬼娘子。”陌无双可没功夫寒暄,质问道:“你能模仿离鸢的声音,证明见过她,她现在在哪儿?”
“老太婆记性不好,忘了。”
“既然忘了,就打得你想起来。陌姑娘退后。”鬼娘子不等陌无双回应,提一口真气冲上前,翻手为掌,朝簪花婆婆面门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