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会儿话,何晓芙由于心里那一张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了下来,于是便顿感一阵疲乏,她打了个哈欠,双眼眼皮开始打架,李辉在一旁问道:“晓芙,昨夜守了一夜吧?”
“嗯!”何晓芙闭着眼睛答道,她感觉自己项上那颗头颅此刻似乎有千斤重,她整个身子都无法撑起它了。她的头一点一点地往下,最后趴在了李辉身上。
李叔过来叫醒了她,他将她送回了他们市里的家里面,然后安排何晓芙睡在了李辉姐姐的卧室里面。
她一觉睡得日月无光,没有梦,仿佛死去了一般,意识滑入了黑暗的最深处,她在那里惬意地飘浮、休息,她在那里忘记了今夕何夕,身在何处。
再次从黑暗中重返人间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她穿衣起床,屋子内空无一人,她想他们大概都去守李辉去了。
她腹内空空,自己进厨房去做了面条,狼吞虎咽地吃完,又想到这会儿估计已没有班车回去了,索性就在这里住一晚吧。
她又回到床上躺下休息,无聊之际想到一天没开手机了,杨毅回家之前为她买了个手机,以方便两人联系。
她打开手机,里面闪现许多条杨毅发来的信息,他问她怎么一天都不开机。
何晓芙忙给他拨了个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很焦急,他辟头盖脸地问道:“晓芙,你的手机为什么不开机,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何晓芙忙撒谎说在家睡了一天觉,忘了开机了,杨毅半信半疑地相信了她。
夜幕完全笼罩了大地的时候,唐姨回来了,她先去了何晓芙的卧室,何晓芙忙起了床,唐姨告诉她为她带了快餐,让她去客厅吃。
何晓芙感觉很过意不去,感觉自己是来给他们添乱的。
唐姨一边看着她吃饭,一边说道:“我和你李叔都很忙,李辉他姐又怀着孩子,李辉又坚决要求你去陪伴他,所以我们想请你留下来陪护他,当然煮饭之类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给他送送饭,在他身边帮着护理就行了,我们给你父母说了,他们也同意了。”
见何晓芙有些犹豫,唐姨忙又说道:“晓芙,你就权当帮阿姨和叔叔的一个忙,行吗?”
唐姨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何晓芙虽然心里有所顾忌,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清晨,李叔将何晓芙送到了医院,何晓芙提着唐姨做的小米粥和馒头鸡蛋上了楼,进了李辉的病房。
李辉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见她来了,睁开眼微笑着招呼了一声:“晓芙!”
何晓芙让他吃早饭,他却说自己手脚不方便,麻烦她喂喂他。
她便一匙一匙地喂他吃粥,他轻轻说道:“晓芙,谢谢!”
旁边病床的男人时不时地悄悄偷看何晓芙几眼。
李辉让何晓芙去把中间的布帘子拉上,何晓芙也觉得被人盯着很不自在,她起身拉开了布帘,为两人隔离了一个私密空间。
等李辉吃完早饭,何晓芙便无所事事地躺在旁边陪床上休息,李辉床边有一本书,她以为是什么小说,拿过来一看,却是一本财经类书籍。
她将书放下,问道:“你还有什么书没有?”
“只有这本书,一会儿我让他们拿几本小说过来吧。”李辉说道。
他这会儿刚恢复,身体还不能肆意乱动,也不能多说话,因此只能自己闭目养神,不能陪她聊天,他知道她很无聊。
“晓芙,这几天要辛苦你了。”李辉说道。
“李辉,好好休息!”何晓芙道。
“晓芙,你不仅美丽,还心地善良,你这样的女孩子,真的很惹人喜欢。”李辉十分温柔地盯着她说道。
“李辉,别说话,快休息。”何晓芙又开始头痛。
“我先和你说几句话再休息,晓芙,我和杨毅之间,希望你一定要多考虑考虑,不要把目标定死了,你多考察,也许会发现我更适合你,希望你能站在公平的角度上对待我们两个。”李辉语重心长地请求道。
何晓芙皱了皱眉道:“李辉,我自己什么条件我心里很明白,你为什么追求我相信你心里也很明白。”
“你一直怀疑我把你当作她的替身,我承认起初是因为这个,但是现在,我爱着的只是你,晓芙,你对自己怎么如此没有信心。”李辉有些无奈,他很后悔告诉了她他的前尘往事。
“晓芙,你是一个非常有才情的女子,你有着江南烟雨一样的柔情,你的气质如诗如画,我其实早已经醉心于你,早就背叛了她,我很挣扎,感觉自己是一个非常薄情的人,她才走了多久,我就爱上了另一个女子。”李辉柔声表白着。
何晓芙紧抿着嘴,双眸低垂,李辉握住了她的手,温柔地说道:“晓芙,我愿意陪你一起看尽陌上花开花落;我愿意在皓月皎洁的夜里陪你煮酒烹茶,泼墨赌诗赏画;我既愿意陪你共度甜蜜,共享清风明月,也愿意陪你在人生荒漠中穿行,愿意在暴雨泥泞中为你遮风挡雨。晓芙,我愿意为你付出我的今生。”
他这一番话让何晓芙很感动,她低头沉思着该何去何从,李辉却在焦急地等她的回应。
“李辉,你的心意我领受了,可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即使如贾宝玉般多情,他心里也只能容得下黛玉一人,多了也无精力消受。”
何晓芙将手从他手中抽回,继续说道:“更何况我这个俗人,我心里已经有杨毅了,已经再装不下第二个人了,我忘不了与他的初见,忘不了那些与他分离后刻骨的相思,忘不了他为我留下的一行清泪,忘不了我们月下发过的誓言。李辉,对不起了,你的情我只有来世再报了。”
李辉无奈地闭上了眼,不再说话,两个人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医生过来为他测体温,挂点滴,何晓芙在一旁协助。
她为他捞起被子和袖管,肌肤触碰之时,他和她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何晓芙嘴里拒绝得很坚绝,心却不争气地被他刚才的语言之流连连击中,被他那双深情而忧郁的眸子拖入了他情海的深渊。
护士走了之后,李辉似乎输着点滴睡着了,何晓芙看着那张苍白俊美的容颜,心中的爱恋几番升起又被压下,压下又升起。
她忍不住去为他掖被子,去抚摸他的脸,嘴里自言自语道:“辉,对不起,你的情我心领了,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做你的妻子。”
李辉一只手抱住了她,何晓芙惊讶地叫道:“原来你没睡着!”
“晓芙,我不要下辈子,我要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