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风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你想做什么?”
小风流直了身子,食指有节奏的敲打桌面,笑着回应:“你应该问——他想做什么,怎样?去是不去?”
“时辰呢?”
小风流咧了嘴,他腰间别着把折扇,小风流展开了它,在冰天雪地里扇了自己两下:“一个时辰后,如何?”
李长风撇了撇眸:“倒不要命。”
小风流还是笑:“但俊逸。”
李长风冷哼了一声,仍然靠着左手胳膊,没什么想动模样。
陈小蕊看了李长风,她说:“昨日你才摆了那姓张的一道,他还有兴致让你去张府一叙?”
“当然没有。”李长风答应着话,却看着小风流:“他怕我还来不及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小蕊仍是自顾自的说:“你不带点什么防身的?我瞧你铺子里那把剑就不错。”
李长风没说话。
是小风流打断了静默:“是了,前些日子有幸听说李掌柜的功夫是绝佳的,今日倒是见识了李掌柜的内力,果然是深不可测,不过小生倒还想见识见识李掌柜的剑招。”
李长风把碗里的酒水豪气的一饮而尽,却仍是伏在桌上,像个软骨头。
他拿衣袖拂去嘴角的酒渍,眼神不动却答了话:“拿你喂招?”
小风流缩了缩脖子,练练摆手:“那还是罢了吧。”
“早就听说你说你的剑不会出鞘了。”陈小蕊朝李长风翻了个白眼:“那去铁匠的铺子打个没剑鞘的剑不就成了。”
李长风一顿:“没的剑锋?”
陈小蕊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小风流也插上了嘴:“重剑?”
陈小蕊白了小风流一眼,摇了摇头:“无锋的不一定是重剑,就是无锋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陈小蕊斜了李长风眼——是怀疑的目光:“你那杂把式,真有这么厉害?”
李长风方才和小风流的交手虽只是寥寥一记,但在懂行的人眼里却着实惊艳,只是要除了本人,说谁胜谁负,未免太过武断。
陈小蕊不知道是谁胜谁负,坦白说小风流和李长风能有这一手功夫,已是让她有点子惊讶了。
“功夫是高。”小风流挪了挪自己的身子,让自己靠近了点陈小蕊,脸上挂着恬不知耻的笑:“只是人不怎么样。”
陈小蕊也干脆不纠结了,她也挪了自己身子,离小风流远了一些,这才对李长风说:“怎的?去不去铸一把?”
李长风没说话,只是坐在原地又给自个儿倒了满满一碗酒。
小风流见了,干脆站起来搂住李长风的肩:“那既然没兴趣铸个重剑,就跟我走一趟?”
李长风把小风流的手拍开,干了碗里的酒,站了起来:“那走就是。”
又看向陈小蕊,他说:“你就在这儿先吃着,我去去就回。”
陈小蕊听了李长风的话,夹了片猪肉放进嘴里嚼,恶狠狠瞪了李长风一眼:“我没钱!”
小风流嚷嚷了两声,就又捏起桌上的那锭银子猛地拍了拍桌子,发出咚咚响声,他面有不满,对陈小蕊道:“这饭钱小生不是已经放这儿了吗?”
“是了。”李长风少见的附和了小风流:“这五两银子一分别存,全花了就是,若还不够……”
李长风手探进荷包,取了点银子,拿戥子一两,正好一两银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李长风把银子也放在桌上,小风流露了嗤笑,要说话,却见陈小蕊翻了白眼:“又不是什么烟花相柳场所,一顿饭哪用的上六两银子。”
李长风扫了眼附近,这儿他来过几次,价确实不贵,不然也引不来这么些个“穷人”了,一坛酒再加二斤猪肉,定了天也就七十文钱。
就随着小风流出了门,去了张府。
街上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的,小贩在到处嚷嚷,李长风忽然止了步子。
他瞧见了个铺子,上头有一个大绿杜鹃模样的花细。
镇子里的小贩其实是没有花细的,李长风倒偶然见着了几个都是从外头来的商人,只是他们的花细也都是最常见的红梅花样的。
大绿桃花模样的花细,李长风在皇都也很少见着。
李长风是去过皇都的,只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小风流见了李长风停了下来,自己自然也是停了下来,他站在李长风的面前,看了一会儿,忽然发问:“怎的?想送那姑娘花细了?你还是别想了吧,你是争不过小生的。”
李长风白了小风流一眼:“不是给她的,是……给曾经故人的。”
小风流问:“故人?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哪儿?”
李长风笑了笑:“死了。”
小风流止了口,诚然口舌如他,这会儿也不知该讲些什么。
李长风指了指那花细,就问铺子的主人:“这是翠细吧?”
主人不得不高看了李长风一眼,他说:“客人当真是好眼光,不错,这的确是翠细,是花细中最为奇特的异种。”
“嗯。”李长风点点头:“帮我包起来吧。”
主人没露出高兴神色,反而上下打量李长风两眼:“翠细奇特,但这杜鹃模样的翠细更是少见,这价……呵呵,客人不需要再看看别家的东西么?”
李长风摇摇头:“镇子上是花细都不曾有的,别的地儿……帮我包起来吧。”
主人家点点头,就替李长风把这翠细包了起来,之后报了一个有点过的价:“十锭银子。”
一锭是五两,十锭就是五十两银子,李长风是从张财主那要来不少的银子,五十两他是有的,但就为了买个花细——就算是翠细,也是不值得的。
但李长风点了点头。
就是铺主人都不曾想到李长风竟是会答应,他尴尬笑了笑:“这……客人,我虚报一个价,您还一还,这才是做生意嘛。”
岂料李长风摇了摇头,只是把自个儿的荷包整个丢给了铺主人:“这里头应是刚好五十两,你点点吧。”
铺主人掂量了一下荷包,沉甸甸的,心里也有了个底儿,对李长风笑了笑,把包好的翠细给了他:“不必了,里头钱的确不少,就是不足五十两……我本就只是虚报一个高价罢了。”
“嗯。”
接过翠细,李长风就接着朝张财主那儿去了,小风流这回却是跟在李长风身后了:“你懂这些个饰品?”
“只懂个翠细罢了。”
“真不是给她的?”
“是给一个故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