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的职责所在、公事公办的态度。
在那公事化的称呼之中,兴师问罪以及谨告之意已是再明显不过。
沙华禁不住惊诧的望他,紫眸探究的眯了起来。
这个沉静淡然之人会动气,说奇怪却也不奇怪。毕竟他熟悉此人内在的那股子容不得别人亵渎的清高。
半晌。
“看来是我考虑不周,逾越了。”他轻邪的微颌首。
绯冥轻轻垂了下睫,容颜舒缓,柔和道:“无妨,既已达成共识那便最好。”说着,身姿转旋,曼妙如莲花荡水。
然而。
沙华却在此时凝向窗外的目光猛然一震,杯里的洒水刹时溢了出来。
这一举动很快,却依然被欲要转身离去的绯冥注意到。
雾面白地儿的锦丝鞋,没有声响的微顿了一下,幽蓝的眸子顺着旁边的窗户望了出去。
那里。
枫林如雨幕。
刻印仪台的下首,无非还是那个冷硬冰冷的刑台石基......
那上面跪满的亦无非是那一众面戴白骨面具的斗奴......
只是。
在那通往石基的卵石小道上......
一个人,一辆自行车。
白衣漂白,黑裤野魅。
那个人,一手撑着黑色大伞,一手推着自行车,如同闲来无事雨中散步一般缓步而去。
绯冥幽眸微缩,一种无以名状的情绪自眼神中慢慢氤氲。
不知道为什么?
此时雨幕中的背影竟与梦中的那道孤寒的身影慢慢重叠起来......
蓦地。
似有一只冰冷的手握紧了他的心脏,令他骤然脸色苍白的就像夜晚里凋零的白色花瓣!
。。。。。。
天色黑沉如夜晚。
一道道骨白之影,一张张森寒的白骨面具。
膝下是冰冷而坚硬的石基,身上的布衣渗出丝丝刻印之血,不断地,如同永无止境般被滂沱的大雨冲洗着、腐蚀着,渗入肌肤,刺痛骨肉。
他们早已习惯承受,早已没有知觉。
空白的头脑、空洞的眼睛、空寂的心灵!
嘎啦——
羊肠卵石道上,有链条的声音......
在雨幕之中慢慢由远而近!
空茫茫承受罪罚的斗奴们,无所觉,亦无所见。
铛啷!
肖衿羽抬脚一勾,将车梯立好。
放眼望去,诺大的石基场纵例交错的猗奴们,不仅清一色的着装,死气沉沉的气息亦都如出一辙。
掂了掂手中略有重度的黑色大伞,禁不住无奈的叹口气。
自己还好意思跟别人催嘘“有车”嘞,好嘛,是有自行车,“司机”不见了!
这不,刚走出首相府便从门口的殿卫知晓,今儿个是什么所谓的猗奴洗罪日,不光对九这傻孩子,整个王国的所有猗奴都必须跪在分设的石基刑台上承受一整个昼夜的酸雨。
唉,此时确实有些后悔谢绝了那位首相的“好意”,现在自己拿着管殿卫的借的伞,再骑上这“破驴”似乎没到家自个儿都得挂了。
得,还是找回她家“司机”吧。
雨,越下越大。
雨水与血水混凝,潮冷而腥凉的气息弥漫天际。
当一只黑色的懒汉鞋踏上石基的第一阶时......
如同封印了千百年的古老铜钟被人重力敲响——
咚——!
似敲击着黑暗的地狱之门,阵阵鸣响,唤醒着被关在里面所有绝望的心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