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和真白没有再理会瘫坐在地上的清水宗司。
同时得罪了神明和龙王还能活下来的人，艾尔维亚没有，这里肯定也不会有。
“久违地拥有了魔力，感觉怎么样？”
渡边笑着问道。
真白却有些不满地撅了撅嘴，踮起脚尖蹦了蹦……就是很普通的蹦了蹦的样子，并没有什么超人般的跳跃力。
随后真白一拳头砸到了渡边的腹部上！
“噗”的一声轻响。
一点都不疼……
渡边疑惑地看着她。
真白沮丧地鼓起了脸颊，指了指一旁瑟瑟发抖的人面蛛开口说：
“我刚才掠夺了它的魔力，取回了一丝龙王之力，但是不一会儿我就又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法则了……”
“和之前降临到这里的时候一样，魔力根本留不住，流失得太快了。”
渡边听罢，若有所思地看了下俯伏在地面上的人面蛛，后者感受到渡边探查的眼神，瞬间觉得天都要压下来一般，硕大的身子不禁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一旁的清水宗司看着这一幕愈加眼神恍惚。
从看到渡边从天而降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这时感受着原本平平无奇的渡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令他都不由自主地想要顶礼膜拜的神圣之意……
清水宗司恐惧得心肝脾肺都在颤抖！
哪怕是曾经有幸远远地望上一眼的那位祭主大人，都没有这种令人简直快要昏厥过去的威压感。
清水宗司感觉自己有如一粒尘埃飘洒在宇宙之中，直面着那漫天星河一般……
他缩了缩身子，匍匐在碎裂的地板上，也不顾地上的尘土，头颅仿佛在埋进土里似的。
渡边没有注意到清水宗司的异样，他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俯伏在地面上的人面蛛。
“嗯……很有意思，这只东西的生命形态相当繁杂。”
“现实中的络新妇蜘蛛、楼道中诞生的恶灵、以及艾尔维亚的魔力，这三者构成了它的存在。”
真白恍然大悟。
“因为有这个世界的生物作为载体，所以它才能长久地维持魔力的存在吗？”
“嗯，多半是这样没错，想出这个法子的人倒是很有创造性。”
渡边赞赏到。
“那他呢，这个人类所谓的咒术，本质是什么？”
真白指着跪伏在地上的清水宗司说道，清水宗司见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得抖了一激灵，头埋得更深了一些。
“愿力，也可以说是信仰之力！”
渡边伸出手指来，指尖上顿时浮现出点点白芒。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真神的存在，但有趣的是民众却普遍拥有信仰，就比如这个国家，遍地可见的神社收纳着信徒们繁杂而庞大的愿力。”
“于是这些无处可去的愿力就被小部分的人类利用了起来，虽然方法很是粗糙，也算是在这个与神魔绝缘的世界里开辟了一条小径出来。”
渡边解释道。
真白努了努嘴，觉得有些无趣，开口说道：
“是吗……即便如此，所谓神官这种个体的强度和艾尔维亚的顶尖人族比起来还不是和蚂蚁一样？反倒是他们以科技为基石发展出来的文明令人惊叹。”
“再说这个世界的法则就容不得超凡力量的出现，在这方面下再多功夫不也是白费心思么？”
“唔……”
渡边沉吟一声，抬头看了看躲在云层后面的月亮，月辉染得云朵的边缘渡上了一层银光。
他忽然想起来这个世界的人类的足迹甚至踏到了那轮明月之上。
“可能……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他们就越想要吧。”
渡边低头看着俯伏在地上不断哆嗦的清水宗司，忽然改变了注意。
“你，想要活下来吗？”
渡边开口说道。
清水宗司顿时拼命地往地上邦邦地磕着头，撕心裂肺地祈求到：
“我想活！大人！我想活！无论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去做！！求您！至少饶我一命！！”
渡边脸上依旧一派平静：
“抬起头来。”
清水宗司惶惶地仰起头颅，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余对你的一切都没有兴趣，做好余的一只虫子就好，退下吧。”
渡边语气平平。
清水宗司听得一愣。
这时他的视线对上了渡边的眼睛……
清水宗司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眸，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种高高在上的漠视感……
心脏仿佛被攥紧捏住！在这个人面前，就连呼吸都像是一种罪过！
明明渡边并没有什么表情，清水宗司却依旧感到了无穷无尽的心悸……
清水宗司一言不发，低头邦邦邦地磕到满脸血污，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渡边，只是倒退地匍匐着……静静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丝丝声音……
……
渡边随手将那头人面蛛超度后，三人打了辆出租车回到了中野区，一路上千雪直美都很沉默。
下车后，三人站在301室的公寓前，夜深起风，有些冷。
渡边突然开口说道：
“千雪，害怕吗？”
“欸？”
千雪直美小手攥着绯袴，有些局促。
渡边静静地看着小巫女，斟酌着说道：
“在你的生活轨迹里，原本是不应该碰上这种危险的，说到底还是我们艾尔维亚的原因，搅乱了你正常的生活轨道。”
“所以……你要是对这些事感到害怕的话，趁现在，我还能帮你消除掉这些不愉快的记忆。”
他的眼神很清澈。
小巫女怔怔地看着对面的这个男子。
先前他决定一个人类是生是死时的态度，让千雪觉得很陌生。
小巫女根本不在意那个神官的死活，那种人渣她巴不得他会下十八层阿鼻地狱。
可是她很在意渡边。
小巫女能感受到，渡边刚刚那种对生命漠视的态度是真实的。
所以……她真的能继续和渡边隼人这样若无其事的相处吗？
日后看到了渡边隼人的另一幅面孔后，她还会像现在这样憧憬着他吗？
千雪直美没有信心。
直到渡边说出了这一番话。
小巫女缓缓松开绯袴上握得有些发白的指节，双手搭在一起放在胸前。
微风卷起绯色的裙摆，千雪脸上的笑容比风中摇曳的那抹绯红更加艳丽。
“略~才不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