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醒来时四周漆黑一片,伴随着火车的隆隆声耳边传来起此彼伏呼噜声,林妍微微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被一双苍老的手抱在怀中。虽然不知道情况,但熟悉的第六感让她还保持不动,乖乖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叫醒环着她睡得正熟的老人。
就这样睁着眼睛什么也没有想的过了大半个钟头,林妍感觉到有人在鬼鬼祟祟地靠近她们,抬眼直愣愣地看向那个人影,似乎是个中年大叔。大叔靠近床铺伸出手却不防被一个小孩给看见,林妍觉得他应该不是惯犯或者说是他觉得她只是一小孩儿可能不知道他准备干嘛,所以只是把伸在半空中的手改为抓头,眼睛向林妍这边瞟了瞟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嘟囔着,大半夜起来上厕所真不方便。
林妍感觉到后背的奶奶丝毫没有醒的征兆不由地叹了口气,决定保卫她们的财产——睁眼到天亮。
“小妍醒了呀,来,奶奶给你擦擦脸。”林妍刚醒一个面露慈祥满脸和善的老人拿起一面看上去皱巴巴但看上去挺干净的秃毛给她擦脸。林妍是清晨时分已经有人开始在车厢活动的时候睡去的,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但感觉还是有些困困地。
老人看到林妍眼下一片青黑不由心疼道:“我们小妍是昨晚没睡好么,不要紧不要紧,咱们马上到家了哈。奶奶先给你洗漱一下,咱们洗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去见老爷和爷爷哈。”
林妍随后在老人的帮助下洗漱了一番,扎了个低双马尾,最后换上了一条碎花连衣裙。说起换裙子的时候林妍有些尴尬,因为临近下车时间厕所爆满,老人也觉得小孩子没什么关系,然后林妍被奶奶要求在外面换衣。虽然隔壁床铺也有一些还在在外面穿衣洗漱,但林妍就是感觉别扭。事实上她也无可奈何,只能要求用被子遮挡着换。
哐珰哐珰哐珰珰,列车已经开始减速了。林妍看到了昨晚那个鬼鬼祟祟的大叔,是林妍左边边隔间的,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样子,还朝着附近的人亲切地打了招呼。
在列车逐渐减速快靠近站的时候,车上终于有人叫唤道钱被偷了,却是那个鬼祟大叔的下铺。
林妍往隔壁探了探脖子,被偷的人是一个看上去凶巴巴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一直在车厢内叫唤着,谁偷了老子的钱。众人皆默不作声,各自干各自的事情眼睛却时不时地忘那边看去观察事情的动态。凶巴巴的男子在逼问过他那个隔间的其他五个人后,站起身朝车厢大吼一句:“娘的,要是让老子抓到那不长眼的小偷。老子阉了他!”
林妍看不到隔壁隔间众人的表情,只看到车厢内大家都不由地检查了下自己的钱袋还有随身物品,在确认没有问题后送了口气同时又提防着身边的人。似乎车上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小偷,车厢内交谈声也少了,大家也不似之前那么亲热了。
林奶奶也检查了一下钱袋和随身物品,确认没有遗失后就抱着林妍坐在床铺上等待着火车进站。眼见火车逐渐进站快停下了的时候,林奶奶对林妍叮嘱道:“小妍要记住,进了门嘴巴要甜。奶奶叫你叫谁你记得要叫哈。你的户口和学校可都是老爷帮你办好的,咱们做佣人的也要心怀感恩,好好伺候老爷。”
林奶奶絮絮叨叨了很多,大多是要求林妍心怀感激的话语。林妍也从奶奶的话语中慢慢了解了自己的情况。林妍父母工地上出意外伤亡,无父无母的林妍被祖父母接到他们的所在地生活,林妍祖父母是在一家大户人家当管家和女佣的,他们早年生了两个孩子,林妍的大伯在小时候就病死了,林妍爸爸又在壮年时去世。主人家心慈同意他们接了林妍过来一起生活,并帮助林妍转了户口和学校。而现在,林妍就由着奶奶从老家接过来和奶奶爷爷一起生活。
林妍自从下火车后一路被奶奶拉着小手,和早已等在火车站门口骑着自行车的爷爷会合,在爷爷开心地用长慢胡须的脸蹭了蹭她后把她抱起放在了中间的三脚架上,林妍窝在爷爷怀中坐着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爷爷的衣襟,耳边传爷爷铿锵有力的声音:抓牢了,起飞啦。林妍银铃般地笑声随着风飘散在空中。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林妍和爷奶到达了一个看上去守卫森严的小区。林爷爷笑眯眯地和站岗的士兵们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到门卫处和一个和爷爷差不多年纪的老头交谈着什么,还时不时地指着林妍说些什么。林奶奶则是站在车旁帮林妍理了理衣服,然后再次向林妍强调着待会见到老爷少爷们要说些什么。几分钟后,爷爷走了回来告诉林妍和奶奶再等几分钟。果然,几分钟后门被打开了,进门时林妍随着爷爷的指示叫了声刘爷爷,然后被门卫刘爷爷摸了摸头夸了几句赏了个糖吃。
这是林妍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顾家人。
三人走过郁郁葱葱的花园来到顾家正厅,厅堂里只有一个佣人在到扫卫生。得知顾老爷正在书房处理公务时,林爷爷让林奶奶将行李放到房间,就牵着林妍走上了二楼。林爷爷在书房前放下一直牵着林妍右手轻轻叩门:“老爷,是我,我回来了。”
里面有瞬间迟疑,随后传来略带疲倦的声音:“清风呀,进来吧。”
推开门里面是一件古色古香的书房,四周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书房正对着门的地方有一扇落地窗,正对着外面的花园可以清楚得看到外面的美景。累了的时候看一眼外面郁郁葱葱的美景,那简直是最好的调节剂。
老人脱下眼睛揉了揉眼角,想来是处理了许久公务,面容有些疲惫。“老爷,我帮您揉揉?”
林妍看得出来林爷爷对面前的老人十分尊敬,超越主仆的敬爱。
“不用。你也累了。”顾老爷摆摆手拒绝,随后又拿起桌上的老花眼镜看向林妍笑道,“这是小妍吧,可算是来了,你爷奶可是每天都念叨你。”
说完后又叫林妍上前给他看看,摸着林妍的小脑袋说:“以后就在爷爷这儿安心的住下来,和皓然宛央她们一起去博雅上学。”
林爷爷惊讶:“这、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难不成你还不让她上学?清风呀,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还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呀。这个想法可是不行的,要改进,现在国家可是提倡男女平等。”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留下了一个孙女,我不疼她疼谁呀。只是随便给她找个学校吧,不用和小少爷小小姐们一起。”
“这有什么,都是读书,当然三个孩子在一起更好。”
“这......”林爷爷有些犹豫。
“就这么决定了!你呀,就是想太多。”
顾爷爷待爷爷很亲近,爷爷也十分敬重顾爷爷。直到后来林妍才知道,林爷爷的爷爷也就是她的曾曾爷爷以前就是顾家的家臣后来改革人民当家做主了,林家也是一直跟随着顾家。林爷爷和顾爷爷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以前还替顾爷爷的挡过子弹,感情非同一般。
“小妍快谢谢老爷。”
“谢谢老爷”林妍脆生生地答道。
“你呀,就是虚礼多。”
“礼不可废,而且我们老林家不是不懂感恩的人。要不是......”林爷爷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眼眶微红。
顾爷爷叹了口气:“你又来了,当着孩子的面呢。小心她以后笑话你。”
林妍伸出小手安慰道:“爷爷不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顾爷爷大笑,林爷爷有些窘迫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