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茶摊,过路的客人累了渴了就在这里吃茶。这边的茶摊和寻常的茶馆不一样,这里的茶汤,里面不只有辗碎的茶叶,还有花生仁,芝麻碎,冰糖,猪油渣等各种佐料,甜甜的,腻腻的。吃到嘴里让人感到无限满足,一路的疲惫一扫而空。过路的客人最喜欢吃了。
这一段古城墙,不知是何年何代修建,虽然只有一段,但人们习惯性地把城墙内称为城内,把这段古城墙外称为城外。
一个小男孩望着这里的常客,一个背负巨剑的少年,虎头虎脑的说道:“大侠,听说你是剑仙啊!能像传说中的神仙一样飞来飞去吗?”
少年喝了一口茶汤,没有不耐烦,虽然小男孩的问题和以前一模一样,但是他也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回答道:“都说了,这世上是没有神仙的。如果有,那也是人变的。至于在天上飞来飞去。我又不是苍蝇,飞什么嘛?小孩子家家。成天乱想些什么?唉算了,走,本少侠带你去吃糖。”
小男孩撅着嘴说道:“哼,一说到神仙,一说到你的剑,你就要用糖堵我的嘴了。行!不吃白不吃,反正是你请客,走吧!”
少年念叨着自己的名字“上官未央……这名字一听就是个做剑侠的材料啊!”自嘲着却只能背着巨剑,挥不动。城里武馆的富家少年见了,开玩笑的说:“没有剑,你是把家里的门板背上了吧?”
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愤愤不平的说道:“大侠,他们又嘲笑你了。去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上官未央拍拍这小家伙的小脑袋说道:“他们可没有嘲笑本少侠哦,他们只是开玩笑的。再说了,他们也没有坏心思,每个月还要接济我们家呢。”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嘴里咬着麦芽糖蹦蹦跳跳回家了。上官未央看了看日头,过了未时了,得去上工了,便朝铁匠铺走。
虽说上官未央取了个富贵名字,却生了个可怜的家。父亲是京城上官世家的公子上官有庆,可母亲却是一个青楼女子,上官世家这样的大家族当然容不下这样的风尘女子,虽然上官有庆舍不得爱妾,无奈于家族压力,给了她一大堆钱便让她去自寻生路了。
第二天清晨,上官世家却看见了门口一大堆人围在门口议论纷纷,地上写着血字“上官世家,果然无情”以及陈述上官世家的其他丑事的句子,还有一大堆银两。
母亲顾秋娘也算是京城名伶,离开上官家便自己寻了一处茶棚卖艺,弹得一手好琵琶,吴侬软语,京城是少听到的,茶馆生意也因此火爆起来。可是顾秋娘肚子却一天天大了起来,她才知道,自己有了。
一天天的,也兜不住了,于是顾秋娘只好远走他乡,她没有家,是青楼的“妈妈”把她养大,她只有四处漂泊,后来到了江南,一户好人家收养了她,她却生下孩子后一走了之,这家人只有老两口,儿子被征去戍边了,有一个孩子,还是男孩,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当自己儿子养,。
老两口十二年后也去世了,邻居帮忙收埋了,给少年在铁匠铺找了份工作,一干就是四年。
少年回忆起点点滴滴,心里着实喜欢这朴实真诚的村庄,人人都是那么有情有义。
铁匠铺。
他解下巨剑,把他斜靠在门口,便进铁匠铺干活了,叮叮当当,顺着心跳。
张叔,也就是铁匠铺的老板,此刻打铁累了,自己坐在摇椅上喝着茶,看着似乎永不疲惫的上官未央,欣慰地说道:“我说你这小子还真是打铁的料,别人打铁得专心致志的,生怕砸到自己,你倒好,每次都东想西想,打铁却又快又好,日后可以继承我的铺子。”
少年回了一句:“多谢张叔给我一口饭吃,怎敢有非分之想。”
张叔喝了口茶笑着说道:“老许那两口子真会教育孩子,那么懂事有礼貌,可惜他们没享到福啊……”
少年眸子暗淡了,也不知在想什么,张叔也不再提了,放下茶盅也开始打铁了,叮叮当当,一下一下,打在通红的铁块上。
“哎呀你果然在这里,老远就看见你背的门板放在门口了。”一个俏生生的姑娘出现在了打铁铺子门口,观其年纪,不过十六七岁。
“哎呀,酒儿姐你又来打趣我了,是不是小鬼头又在你面前说什么了?”上官未央如是说道。
“才没有嘞,是姐姐自己想你了。”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又蹦了出来,还咬着半块麦芽糖,口齿不清的说道。
酒儿楞了小家伙一眼,小家伙就远远跑开了,酒儿才说道:“别听小家伙乱说,我就是过来看看,还有啊,你天天请小家伙吃糖,他天天都念叨着‘大侠最好了’,让人伤脑筋。”说完就咯咯笑了起来。
上官未央头抬了一下,手却没停,说道:“小孩子嘛,嘴馋,一点点糖,不值钱的。”
酒儿将一个布包放在桌子上,说道:“你那么疼爱小鬼头,我最近几天闲着没事干,就给你做了一件衣服,你来试试看合不合身吧。”
“一会吧,我把这个镰刀打了。”
张叔停下了敲打说道:“没事的,去试试吧,酒儿姑娘一片心意。”
少年还是为难的说道:“可是阿爹从小教我,做事一心一意,不可以偷奸耍滑,我还是弄完了去试吧。”
张叔对酒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酒儿姑娘别介意啊,这小子就是一根筋,倔着呢,他其实心地不坏的。”
酒儿笑笑说道:“我知道的,他这个死脑筋,我就在这等他弄完呗。”
不一会,上官未央就弄好了,洗了手来试衣服。
他将深衣罩在身上,感觉宽松正好,于是道谢:“很合身,酒儿姐姐你的手越来越巧了,谢谢你咯。”
酒儿听了,脸蛋一红,少年很快就脱下来衣服,准备再次去干活。张叔连忙叫住了他:“哎呀你这死脑筋,人家酒儿姑娘特地来找你,你就不能陪人家多说一会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