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足够的底层代码,就不配说了解一个系统,没有足够的基础知识,他真的连石碑上阐释都看不懂了。
他如今多到变态的符文储量,也只是勉勉强强够他在石碑阵中破蛹成蝶而已。
“对了。”敛空灵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你知道吗?因为你揪出了作弊者,现在外面都吵翻天了。”
“我知道,我已经和堕家妥协了,这次战败,我不申诉。”银时用没有扎针的左手摸摸鼻子:“这里可是堕家的私人医院,你觉得我好端端地躺在这里凭什么?”
敛空灵将秀首枕在银时的胸口,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心里怎么想?告诉姐姐,姐姐就算如今没什么能量,将来也说不定……”
“我没有任何想法。”银时的神色相当笃定:“姐姐你不知道吧?我是强忍着接受瞬移的冲动和堕家谈判的,那个时候我根本顾不到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事情,那里的传承才是最要紧的,所以就糊里糊涂地答应了他们……”
“那现在呢?”
“现在?我更没精力管这乌七八糟的事情了,这次恢复之后,我就必须踏上自己的冰咒之道了——冰霜一途,我背负的可不止一个人的期望……”
银时的声音逐渐小下去。他极力地隐瞒这自己能看见符文的事实,因为他不知道这种事情说出去之后,会不会被敛空灵当成怪物而疏远。银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缺陷者,是一头怪物,在某一个方面强得非人的怪物,这头怪物要想在人间活得好必须低调隐忍,必须戒急用忍,必须一直忍。
曾经对自己的出生,对自己的眼睛,对自身现状的怀疑,如今早已丁点不存。恶罗海城地下秘库的传承,成为他双肩上的压力同时,也成为了他孤独前行的动力,他知道自己今后不再有任何时间左顾右盼,不再有任何时间为琐碎的恩仇与公平分心。黎明守护者的道路从来都坎坷异常,从来都是人间最荆棘丛生的道路,但他早已经没有选择。
不将捕天魔眼发挥到最大,他枉来人间一游。
这就是银时此时的心情,也是他今后的信念,因此对于这次试炼是否公平,他毫不在意,再公平的试炼也不可能换来恶罗海城的伟大传承的。
但敛空灵并不这样想,她始终坚信银时因为畏惧堕家的权势才妥协的。她没有继续追问银时,却在心中埋下了自责的种子。她不仅仅恨堕家,恨他们的霸道,也恨自己,恨自己太无能。
她的心里产生了更多的愧疚,对银时的愧疚,她觉得自己没有将银时照顾好,却反而要求银时去做一些很伟大很艰难的事情,殊不知那也是银时实现自身价值的途径。
她这样想着,也失去了说话的欲望,两人就这般沉默了几秒,银时又起了话头,十岁的男孩不想让自己昏睡过去,在输液完成,脱离危险之前:
“对了,姐姐,我们城市这次总体情况怎么样?很多人都成功了吧?”
“别提了。”敛空灵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连你都成功不了,指望其他人?呵呵。”
“什么?什么意思?”银时瞪大了眼睛,瞳孔猛缩。
“还能是什么意思?”敛空灵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尖锐而凄惨的嘲讽:“剃光头了呀?我们这个所谓的秦本雅思克城市,派出了几百号选手,最终也只有你一个活了下来!”
“呃——”银时只感觉一口气没上来,眼前金星乱冒。
“银尘!”敛空灵见他的脸色瞬间了蜡黄了下去,不禁慌了神:“银尘!银尘!”
“我没……事。”银时听到敛空灵慌乱的声音,使劲眨眨眼睛定了定神,总算缓过来,他长出了一口气,声气虚弱的说:“不至于吧……一个获胜的也没有……”
敛空灵闭紧嘴巴,绷着脸点点头,眼神之中,幸灾乐祸的神色没能藏住。
“那他们会对我们不利吗?”银时忧心忡忡,当然也觉得有些伤感。
“不会,因为我们至少上去拼杀了,真正头痛的是城市里的特权老爷们,他们才要担负这个责任。”敛空灵耐心解释道:“就算有人想问
责,选手都死了,怎么问责?要说针对那他们不会去和组委会理论吗?”
“可是那帮人不会讲道理的吧?”
“不讲道理,我们就不回秦本雅思克了。这年头,以你我的能耐在哪里不能生活呢……”敛空灵的眼睛里,甚至闪过一丝恨意:“他们风光的时候,把你抓进福利院里受苦,现在他们破落了,难道还能有什么理由怪罪你不成?一帮子连组委会不公判决都不敢申诉的窝囊废,若只会耗子扛枪窝里横,那么秦本雅思克这城市也没必要待下去了呢。”她这样说着,可实际上已经为银时隐瞒下了许多。在银时刚刚战败的那一点点时间里,她就立刻换了住处,因为冲动又无知的下层民众,已经被无良媒体怂恿着,将她家的玻璃全部砸烂了。
当然这些暴民们也最多敢做到这一点,若是私闯了民宅,那绝对会被敛空灵毫不犹疑地一把火烧死。
敛空灵瞒下这些,她觉得银时没必要知道这些破烂而琐碎的事情,没得坏了心情,她此时早已陷入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之中,因为她早年的一切规划,都围绕着恶罗海城传说中的秘密宝库进行。
传说中,恶罗海城的真正传承,将赋予传承者无尽的财富与力量。当然她现在知道了,那里可能并不只有财富和力量这么肤浅的东西。
“既然已经得到了宝库,那么就是说,我其实也已经变成了富人了吧?哪怕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富人。活下去应该没问题了吧?”敛空灵正这么想着,却又听到银时没话找话:
“姐姐,我听说战败的话,连抚恤都没有了,是不是?”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净说这些丧气的?”敛空灵正色道:“你快别这么妄自菲薄了,那个地方存在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天底下多少姓敛的,就你一个能进去了,你还这般自责干嘛?不就是个战争试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