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鱼经历过上次练武练到虚脱的事后,
往后余村的长辈都有意无意的对李鱼收了一些教学力度。
并不是宠溺,而是对于一个刚刚十一岁的孩子来说,练武一事还不需要如此这般拼了命的修炼,
更何况,武学本就是一个持之以恒重在坚持的事情,
倘若老是为了寻求突破极限而伤到自己的本源,反而不好。
虽是如此,李鱼也很是认真,各般武器的基础也是循序渐进。
时间流水,那次和老应的对话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也就只有那一次,
之后一个没再多问,
一个也没再多讲。
两人都很默契的沉默了。
老应知道,李鱼虽小可不论武学亦或是才华,
天赋都是极高,即使老应自己不信鬼神,
可总还是相信一些血脉传承之类的。
李鱼那祖辈能在千万万人当中当上那个唯一的领袖,总归是有一些高于常人的优势。
李鱼也许早就猜到了什么端倪。只是年龄尚小,还不能想的如此远。
老应对此也无所谓,反正不论怎样,在他心中,李鱼就是那个李鱼。
那个每次开口总是笑着脸蛋,在他名字之后加个啊的李鱼。
而他自始至终就从来没变过,若真说这数十年中哪里变了,
唯一改变的就是从无极的老应变成了李鱼的老应啊。
“老应啊,该回去啦”李鱼收起木剑冲着正在发愣的老应讲道。
李鱼整理了一下满是汗水的长发,他并没有听从孔先生的话把自己的头发理去,
虽说新元时期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可李鱼还是懒得去修理自己的已经快盖过眉间的头发。
等孔先生回来再说吧。
“嗯”老应起身回应,倒是他的胡子,
在一次午睡时被提前完成功课的李鱼回来稍微修理了一下,
虽说他早已发觉,可并没有睁眼呵斥。而是默默的等李鱼修理好才醒来。
总体来说,李鱼还是一个处在天真时期的孩子。
这是孔先生临走前跟余村人讲的。
“今儿下午,又要跟兔姨学鞭子了”李鱼有些哭丧着脸。
“怎么?不喜欢吗?”老应嘴角有些翘起。
“也不是啊,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一身别扭”李鱼揉了揉肩膀。
“需要我跟兔姨说说吗”老应说道。
“啊,那不用”李鱼抬头看向老应,语气有些急。“你可别跟兔姨这样讲,兔姨会不好受的。
她本来就是我唯一的女师傅,暗地里可较劲了”
“我们的小鱼还是那么体贴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嗯?老应啊,你说话怎么变了?”李鱼有些纳闷转头看向村长老应。
老应只是看着李鱼,并没有开口,眼中却有些许的笑意。
突然,李鱼意识到这声音不对,无论是语调还是音色,都像是已经离去一个月的先生发出来的。
“先生?”李鱼有些怀疑,特地调高了自己的声音。
“这呢,这呢”果真
消失了一个月的孔先生从一旁的竹林中露出一个脑袋,摇头晃脑地走了出来。
相较于前一个月离去时的样子,除了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裳之外,别的没有任何变化。
连脸上依旧是那白白净净的书生相貌。
“先生!”李鱼惊喜地叫道,跳着身子快速地挥动着双手。
“哈哈哈,没想到吧”孔先生也学着李鱼的动作跳起身挥动双手。
“哈哈哈”李鱼笑着回应,先生还是那么好玩
“走吧,先回去了”老应在一旁看着两人。
“好嘞”先生和学生异口同声,孔先生走到李鱼面前,一把搂住李鱼的肩膀“有没有想先生我啊”
“有的啊,先生”李鱼笑着开口“先生,你出去这么多天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那多了去了,等会吃饭的时候跟你讲?”孔先生回道
“当然可以,先生我跟你说,我突破二品喽”李鱼小声说道,邀功一般的看向孔先生。
孔先生跳到一旁,惊讶地喊道“哇,真的吗?这么快!”
“真的啊,真的啊”李鱼捂着嘴巴,眯着眼睛一直点头。
“牛,先生的大弟子就是一个字,牛”孔先生回到李鱼身边又用手揽住李鱼的肩膀大喊
“回去吃饭喽”
三人就这样一路跳跳嚷嚷地回到了余村村头,当然是前面两人跳跳嚷嚷,
后面老应独自安静。
...
吃饭桌上,孔先生那是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一个月来他遇到的事情,
而李鱼也是时常插嘴说起自己这个月练武的成果,当然晕倒的那件事情没有说。
孔先生听得也是津津有味,时常还会询问李鱼一些武学细节,惹得李鱼一阵嘲笑。
村长老应这次出奇的没有打断他俩。
待到饭桌上吃的差不多了,孔先生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嗝,鱼儿啊,你现在又这么多的师傅了,会不会忘记你的第一个老师呢?”孔先生斜着眼睛问道,
“咦,怎么会呢?”李鱼拉长音调,站起身来拍了拍孔先生和村长老应。
“先生啊,这你就是瞧不起我李鱼了,你要道歉的啊,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和老应这两个独人呢?
你放心吧日后你和老应老了,没人照顾,我李鱼一定会把你们接到我家里好好照顾的,哦不对,什么接到我家里,我们本来就是一起的啊”李鱼边说便打了个饱嗝。很是自然。
“哼,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老应终于是插了一句话,语调却也有一丝欣慰。
“哈哈哈,好的说定了哦,到时候先生我整天就这样混吃等死,你可别嫌弃我”孔先生大笑道,一边笑着还随手擦了一眼自己眼角。
“嗯,拉钩”李鱼认真的伸出两只手,并且朝老应说道“老应你也来”
“快,老应也来”孔先生催促道,说完也伸出一只手和李鱼拉钩,
老应不情愿的伸出右手在李鱼的推搡下拉钩。
“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屋子里传出了李鱼还未变声的稚嫩嗓音。
待到李鱼吃完跟随兔姨去练鞭子,孔先生也离开了村长家。
回到了自己的小书舍整理期包裹,
拆开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是一封封信件,孔先生随手拆开一封细细看了起来,
边看边笑,看完之后又熟练地将信件重新放回。
随后挑出一封,放在手中出了门。
虎叔此时正站在自家门口晒太阳,眯着眼睛想着过几天该教李鱼新的大刀招式,
蓦地,一个人影挡住了虎叔阳光,虎叔睁眼刚要喝骂,一瞧,原来是许久出远门的孔先生回来了。
“孔先生,回来啦”虎叔笑道,
孔先生并没有回应他,冷淡着脸盯着虎叔。
“咋了?孔先生”虎叔头皮有些发麻,若说这余村里谁最值得他害怕,那眼前的孔先生其实是首屈一指,比老应还高。
老应那是尊重,孔先生就是真怕了。
“我知道你是好心对待鱼儿,但若再有下次这般睁着眼胡闹,我定不饶你”孔先生朝虎叔甩锅刚刚从木盒中拿过来的信件。
虎叔接过信件低头看去,里面讲述了那天李鱼在向他练习刀法时昏过去的详情,
虎叔有些心虚“下次不会了,下次不会了”
一抬头,却发现孔先生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孔先生其实在虎叔低头看信件时就已悄然离去,并不是真的怪罪虎叔,虎叔的为人他也是清楚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放心的将李鱼交给他学武。只是单纯的有些气恼,我自己都没打过李鱼一次,你倒好刚教他第一天就出了状况。
不去想他,孔先生走在村庄的路上脑袋整理着这些天干的事情脉络,随后用手敲了敲脑袋
“烦死,烦死”
不知不觉,孔先生走到了村头的老应家,没去招呼老应。
孔先生就那样站在村头,停了一会儿,好似理清了自己脑中的思路,笑了一笑,便开始向村里大喊
“先生回来啦,明天开始上课呦。”
孔先生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