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金翼决定跟着杨歪子上山却犯了难苦于手里没有敲门砖,若是想上山手里不拿些稀罕东西上供当家的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平时小偷小摸还不够自己潇洒这要是想上山怕是还要献上点什么大件,是摸遍了全身上下也找不出半个铜子,东转转西转转是转了一整天也没转出个所以然,正是愁眉不展之际抬头望见张警官正跟几个卖烟卷的打哈哈。
“又看见这狗腿子,他那日若是不挡小爷我的财路我又何愁兜里没有把事的东西。”金翼转头就要走生怕碰上麻烦但转念又一想“我今夜若是再去取一次富贵也不难,那武家的钱财也是沾血的他家取的我为何取不得?我取了金银就一去不复返张狗子就是找到天涯海角也不敢上山抓人,我今夜便要做成这件大事。”
眼看着夜色至深街上也没了白天的喧嚣,金翼不知是哪找了块包袱皮儿围上了半张脸趁着夜色溜到了武家后院围墙边上,围墙边三米外长了颗三十年老槐树高了院墙一半有余一般人即使能爬上去也翻不到墙里去,因为不等你够得着院墙树枝就被压断了,可金翼偏偏是长了个半开虽说过了舞象之年身段却落了个后,所以就算踩在枝末头也能荡悠一下,不费功夫便越过了院墙。
这武家的宅子和一般的宅子多有不同,若是顺着正门进去便要穿过一段草坪到了主楼脚下,这主楼分两层皆是卧室客厅楼上正中是大客厅左右各四间,楼下是左右两个边廊各又通着四间房正对着是面百鸟朝凤大屏风,屏风后面便又是左右两道侧门这右面是通着库房左面通着柴房中间以院相隔左右皆可互通,穿过院落便是给下人住的通铺左边是马厩右边是狗窝,兄弟金卜晚上正是住在这里。
金翼正是落在了马厩旁望着棚子里的高头大马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
“这畜生东西白天干活晚上还站着睡觉也不怕累死。”
金翼蹑手蹑脚顺着院墙边蹭到库房后门隐约听见房内有人说话边弯腰小心翼翼的移到窗边侧耳旁听里面的动静。
“你知道我为什么照顾你不让你干重活脏活吗?”
“管家发善心有菩萨心肠。”
“不是,你再猜。”
“夫人小姐待见我可怜我。”
“哼,她们才不管你的死活呢,你再猜。”
“管家看我本分能服侍好老爷夫人。”
“哈哈,你说对了一半,我哪能需要你伺候她们,你只需要好好的伺候伺候我,以后这房子这院子就都是我们两个人的。”
“管家说的我听不懂我要回去看看夫人睡了没有。”
听见里面有人正要往外走便被管家一把抓住推到了地上。
“你最好给我认清好歹,那尖嘴的婆子早就睡死了,你知道这个家谁要做主人吗?嗯?你知道小姐跑教堂去干什么吗?跟几个老师同学开什么救国会,就那几个人模狗样还救国?他们但凡是去了南面就是回不来了,姓武的常年累月不着家只要把那老婆子弄个半死不拉活我就是这一家之主,今日若是姑娘做成了我的心愿分上一半给你我也心肝情愿。”
“不,我要告诉夫人去!”兰儿边说边退到墙根底下。
“呵!你那爹妈在我这借了五十银元给你兄弟娶亲你可别忘了,知道我是怎么把前儿个裴家那两口子逼死的吗?我若现在就让他们把钱还上他们还的上吗?就得给我用命还卖儿卖女把你兄弟卖到煤厂子里去卖苦力,至于你就把你扔到最脏的胡同里当婊子,知道吗?”
“不可能!那借据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不要胡说!”
“不可能?警察局跟谁一个姓你不是不知道,欠了武家钱的哪个没在笆篱子里面蹲出个好歹来?你今天要是从了我那银元就当是我给的赏钱,不然就送你去窑子里得花柳病。”听见这里面边说着边有撕扯衣服的声音还能听见不时因为挣扎触碰箱子的响动,虽然能感觉出那是一种强烈反抗的声音但是很渺小很轻微。
“哼,他武家上下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这样也好我看他家几时完今日我若不是来取富贵他们家的这几条人命我也取得!”金翼心中想着便顺着暗处溜向主楼去了。
自打上次失窃后全府上下防范严格了许多,若是戌时后所有房门紧锁不时便有更夫巡视左右,若是发现有擅自闯入者便以响铃为号下人开笼放狗炮手拿枪警戒。
金翼摸到主楼后门前轻轻拧了下门把手门锁纹丝未动,便从腰间取出一手掌长的生铁丝折了两遭捏了个平齐顶到锁眼里巧力一转捏住把手轻力一拉门便开了道缝隙,伸眼顺着门缝观察四下无人又无灯火取下铁丝闪进楼内反手把门关上以防起风把门吹开弄出声响。
借着夜色微亮进门穿过屏风左手边四间房最大的一间便是老爷书房,书房内陈着一张紫檀木大书桌摆的是松花石的砚,列的是苏州金鼎毛笔只是无人使用不免落了些灰。说是书房却不见几册书卷架子上摆的全是青瓷玛瑙墙上挂的是笔墨花鸟,金翼掂量着哪幅值些银子却也分便不得哪幅是价值连城哪幅是废纸一张,扶至一副《池塘秋晚图》下忽觉异样伸手摸了下画轴却十分干净,抬起画轴向墙上摸果然是柳岸花明又一村,墙内竟镶着一铁箱子一把金锁紧扣在锁孔上,金翼抻出铁丝捋直对折开了锁打轻轻开箱门朝里摸去却摸到了一本厚册子和不少金条,仔细数数四根大黄鱼七根小黄鱼。
“取了这些宝贝怕是不用落草为寇干那刀尖舔血的买卖。”说着便抽出干粮口袋装上金条背在身后,又把册子抽了出来拿到窗前翻阅,见这册子净是记录些人名时间财产想必是个账单便翻到临近空白页处仔细查看。
裴二虎,四月初三因赌债欠三百银元。
何把势,九月十二因娶亲欠五十银元。
“我要这烂账作甚?”说着便又给塞了回去,见东西到手就原路返回不料行至门前侧耳倾听察觉门外有人便换路而行,从主宅潜出遂入后厨从刀架上取了把剃肉的尖头利刃拿在手上想等到周围安静下来再做打算,没成想一提灯家丁却正往柴房过来气氛不由得紧张起来,金翼趴在灶台上透过窗户观察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哥金卜心里不由得犯了嘀咕。
“若是冷不丁一出去把他吓着恐怕生事,但是他若进来便知道我又来偷东西又不好解释,我若回去又怕撞见其他人。”正想着,金卜便推门进来了,看着灶台旁缩着一瘦小男子吓了一跳。
金卜:“你是干什么的?在这做什么?”
“大哥是我金翼啊。”金翼取下遮脸布在油灯映照下显得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金卜仔细一看还真是兄弟金翼。
金卜:“你莫要再拿人家的东西,夫人管家都生气了正在抓你呢。”
“大哥说的是,我这就走。”说着便赶紧出了门,抬头见围墙进三米多高难以攀爬就回头对金卜说。
金翼:“来帮我一把我翻过去。”
金卜不由分说一把就把金翼举过头顶抬到墙头。
“你们干什么呢?来人!块来人!有人爬墙!”正是被更夫撞见了个现形,金翼见状赶紧翻墙头跳了出去不料又踩着个挺尸的。
“谁他妈不长眼一脚就踩我腿上了!我他妈就一条腿顶转还要给我废了!”
金翼一招忙哪管那么多拔腿就要跑却被反手抓住了干粮口袋,一回头看见一老头坐在椅子上身前摆着掌鞋的模子,可也奇怪了往日鞋匠早早的就收摊了非是今日生意兴隆干到晚上正要准备回家却被这从天而降的踩住了。
金翼:“你别多管闲事,快滚!”
此时院内铃声四起乱作一团隐约听到几声狗叫。
鞋匠:“你是偷东西的吧?快来人!快来人!人在这呢!被我抓住了!”
“他已见过我若是他日认出我来恐生事端我便一不做二不休成全你。”金翼心想着,便急从心起恶向胆生从怀中掏出利刃一刀扎向鞋匠喉咙,老头哪能反应过来瞬时鲜血淋漓再也叫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