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直笑着拍了拍顾明仁，说道：“顾公子初到京城，有些事情以后会慢慢知道的。这里既然是京城，某些事情自然也会有些京城的特色，等呆久了，你自然就知道了，但知道了也不能乱说。还是喝酒吧！”说完，向众人举杯邀酒。
第二天，寻英照常在店里忙生意，他自从开店经营以来，渐渐也学会了珠算，正在那里把个算盘打得“噼啪”直响。忽然，外面进来一个专跑闲帮的小厮，见寻英正在算帐，上前先打个招呼，又说道：“金环巷栖霞楼的李妈妈说要两盒燕窝，叫你店里派人送过去。”
寻英客气地笑道：“好的！好的！这就给她备货，一会就给送去。”
那小厮刚出门口，突然又回头向店里叫道：“李家等着要用，你们快些送去吧！”
寻英听说要得急，连忙拿过备货单写下客人的地址，又把智海叫到一边，往备货单上指了指，说道：“一会你先送这家的货，然后再送别家的。”
智海看了看备货单，说道：“哦！这家啊！这家最麻烦了！这家以前也送过两次，每次都要在门口等半晌才开门，然后等她回头拿银子又要磨蹭好一会，别家要十几、二十盒的都没有如此麻烦。”
寻英笑道：“做生意嘛！就是这样，哪有不麻烦就能赚钱的生意呢？”智海道：“我倒不是嫌她麻烦，只是觉得这家跟别家有些不一样，有点怪怪的。”寻英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智海道：“那金环巷处处是青楼，又处处青楼客满堂，惟独她这家终日闭门谢客，好气派的一个大院楼，就是冷冷清清的没个客人。你说怪也不怪？”
寻英听智海这样一说，觉得确实有些怪异，点点头，说道：“嗯！是有些奇怪！这张屠户不卖肉，米老板不卖粮，竟然还有这样做生意的？想必是这家的姑娘看破红尘了，或者是洗面从良了。”
智海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这家的姑娘是东京青楼这一行的头牌，所以人称她李行首，本名李师师。按说，既是行首，她那里自然会门庭若市，怎会落得如此清冷？一时好奇，便向旁人打听，旁人只笑而不答，或是答非所问，也只好算了，反正她家不欠咱家的银子就行了。”
寻英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原来说的是李师师，那可是皇帝的相好，这在东京城里不过是个公开的秘密，只不过谁都不敢公开说而已，像此等好似皇家御用青楼，一般人自然是不敢去的。心里又想，这宋徽宗也是的，后宫有三千佳丽还要跑出来****，真可谓是“史上第一牛嫖客”，但不知那李师师究竟是何模样，竟能让皇帝神魂颠倒，不如借这个机会去瞧瞧，便说道：“智海，今天你在家里看店，我去送货。这些客人跟我做了这么多生意，我也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我想借这个机会去看看。”
智海道：“公子要去也不妨，只是这货也不少，这一路行去总要有个帮手的才好，不如让智海陪公子一起去吧？反正智海力大，又熟门熟路的。”
寻英呵呵笑道：“你有这心思帮我就可以了。不过，别看我像个书生，其实我每天早上都练功呢！除了轻功不如你，这份死力气倒不见得比你小，这点货抓在手里轻轻松松的，没事。你还是在家里守店吧！”
智海道：“可是……，可是你这……，这毕竟是伙计干的活，你哪能干这个呢？”
寻英道：“没关系的，伙计怎么啦？我今天就当一回伙计。”停了停，又说道：“去！到你守夜的房间里去拿一套衣服给我换上。”智海劝了一阵，见寻英执意如此，只好拿来一套衣服给他换上，苦着脸看他出门而去。
寻英身着一套伙计的衣裳，肩上挎着个木挎箱，一步一摇地往金环巷而去。待进到金环巷，左右一看，这里果然非同凡响，只见这楼那院的，收拾得香艳而又精致，那进进出出的客人也是川流不息，处处可见青楼红袖招，处处可闻莺声燕语，丝竹管弦之声此起彼伏，好一派温柔乡里情怀。
寻英左右观望间，不觉已到了巷尾，一个楼牌映入眼帘，楼牌上镶着“栖霞楼”三个金色大字，正是李师师的所在。寻英见此，嘿嘿一笑，凑上前去轻轻叩那院门。那门环叩了好一阵，才听见里面远远传来一个老妇的声音：“谁啊！”
寻英想这老妇人定是这里的老鸨李妈妈，高声答道：“我是寻记燕窝的伙计，给你家送燕窝来了，你家可是订了燕窝啊？”那老妇人听说是送燕窝的，又说道：“哦！是阿海吧？我家是要了两盒燕窝。你等等，这就来了。”
又过了一会，那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约摸四十多年纪的老鸨。那老鸨见来人不是智海，觉得稍有些意外，便将寻英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手里提的盒子上有“寻记燕窝”的字样，估计确实是来送燕窝的，便笑说道：“哟！今个换了个俊俏的后生，原来那个阿海呢？”
寻英笑了笑，说道：“阿海今天事多，这会儿不在店里，你家又急着要燕窝，所以店里只好差我过来应急。下回若有机会再来，你便认得我了。”
那老鸨笑道：“小哥说的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下回老身便认得你了。”从寻英手里接过燕窝，又说道：“有劳小哥稍等，老身这就进去拿银子。”
寻英见这老鸨就要进去，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来一趟，一会拿到了银子，就没借口再留在这里了，便连忙把她叫住。那老鸨听得寻英叫她，转回头来问道：“小哥还有何事要讲？”
寻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临出门的时候，正遇上口渴，本想喝口水再来，可店里催得急，没顾得上喝口水就急急忙忙赶来了，所以这会就更渴了，想进你家讨碗白水，解解渴。”
那老鸨笑道：“原来小哥渴坏了，也不早说。算你有些福气，我家里刚好有泡好的香茶，便让你赶巧喝一口。”说话间，便领着寻英往里走。
寻英连忙赶上两步，跟在后头说道：“既是是赶巧，怎么就让我喝一口呢？起码也该喝个三、五口才好！”那老鸨嘻嘻笑道：“既然我说了要让你喝一口，那这一口肯定不止一口，也不是三、五口，是很多口呢！”寻英问道：“那很多口，是多少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