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一听他说“中午”,又说什么“总算认识了”,又想起中午和林冲幽会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响声,当时还以为是大狗撞翻了花盆,故此也没在意。可现在听高俅这么一说,猛地一惊,猜到大概是自己和林冲的事情让他撞见了,那撞翻花盆的不是大狗,而应该是高俅,慌忙说道:“你……你……,你说什么啊?听不懂!”
高俅见她还在假装不知,那火气更大了,伸出手一把抓住红杏的头发扯过来,压低嗓门吼道:“你敢说不懂?我现在就打得你懂,看你还懂不懂?”一边说,一边打,那拳头像锤子似的向着红杏满头满脸地砸过去,不消喘气的功夫,红杏就被高俅打趴在地,然后又叫来管家,吩咐管家派人严加看守,不许红杏离开卧室半步,自己另找地方睡觉去了。
自此,高俅稍有不顺意就找红杏来发泄,轻则掌掴,重则拳打脚踢。这红杏被高俅打了几日,那身上被打得体无完肤,满身满脸跟个颜料盆似的,偏偏又家势轻微,父亲不过是个靠着巴结高俅发家的小县令,因此觉得哭诉无门,加上又听得林冲被抓的消息,心中无比绝望,便动了逃跑的念头。
红杏为了逃跑,先是就着满身的伤,苦苦呻吟,说自己要死了,然后就去求那个贴身丫鬟兰香帮她去厨房熬药。其实,红杏虽然一身是伤不假,不过那高俅还没想一下打死她,只是想留她慢慢出气,所以打得虽狠,也只是让她受了些皮外伤。那丫鬟兰香却不知是计,一来是她红杏的贴身丫鬟,对红杏颇有些感情;二来也同情她,见她痛得厉害,也想帮她弄些药来疗伤。于是,红杏跟她一说要熬药,心一软,太尉的话就不记得了,竟留下红杏一人,自己跑去了厨房。
红杏待兰香出去后,连忙收拾了一包随身细软衣物,又拿剪刀将被单剪成布条系在窗台上,然后咬咬牙,顺着布条滑下楼去。下楼后,担心被人发现,不敢从正门出去,可又不会爬墙,只急得在府里四处躲藏。后来心里稍平静些了,心想如果躲到高俅书房那边的话,只要躲好了,这些人定不敢来搜。
当红杏摸到高俅书房附近时,刚好遇见寻英也正要找她,她也不知道寻英是谁,只觉得那身行头不像好人,心中十分恐惧,却没等叫出声来就被制得不能动弹了,接着就被反向蒙上了头盔,两眼什么也看不见了。然后又感觉被两个人悬空架着,脚不落地的拖了一路,也不敢反抗,况且也吓得没力反抗了。
就这样,红杏被乖乖地带到了寻英家里,当寻英替她摘下头盔时,仍然是一脸的惊恐,楞了好一会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带我到这里?”
寻英为了确定一下她的身份,面无表地情问道:“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是高俅什么人?高俅为什么要抓你?请你说实话,否则我立刻把你送回高府去。”
红杏听说要送她回高府,想起这些天梦魇般的经历,吓得立刻跪下,连忙哭着求道:“不要送我回去!不要!千万不要啊!求求你们不要送我回高府,我实在怕了,再也不想回去了。”
寻英道:“要想不回去也行,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不许撒谎,只要我们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保证不送你回去。”
红杏得了寻英的保证,这才哽咽着说道:“小女子姓杨,叫红杏,东京人氏,是高府里的丫鬟,因为清扫房间时,不小心打烂了古董,所以那高俅便要将小女子活活打死。小女子不得已,这才想逃出来,还望两位好心人救我。”
寻英知道她这话里半真半假,不过他认为只要能确认她就是红杏,就算达到目的了,所以也不急着揭穿她。又见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脸上又满是青紫,觉她实在可怜,连忙将她扶起,搀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又给她递过一杯热茶,说道:“你放心,其实我们都是好人,是林冲的朋友,是林冲委托我们接你出来的。这里是我家,我叫寻英。”又拉着赵雅虹的手,向红杏介绍道:“这是我妻子,赵雅虹。”
赵雅虹稍稍弯下腰,笑着向红杏伸出手,说道:“红杏妹妹,你好,欢迎来到我家。”一时间顾着安慰她,竟忘了古代没有握手的礼仪。
红杏见赵雅虹向她伸出手,不解何意,不过还是能感觉到对方一片善意,迟疑了一下,伸出手在赵雅虹的手背上碰了一下。赵雅虹这才想起自己的礼仪用错年代了,觉得有些好笑,可又觉得这手既然已经伸出来,不握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收回去,便主动去握红杏的手,谁知刚一握住,那红杏反而吓了一跳,连忙把手缩回去,惊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赵雅虹立时觉得有些尴尬,解释道:“妹妹,你不要怕,握手是一种礼仪,就好像你以前给别人道万福的动作一样,是一种见面时的礼节。”
寻英呵呵笑道:“好啦!你就别伸手吓人了,人家和我们不一样,不认得你这握手的礼仪。”
赵雅虹愕然道:“可是,这……,这……”
红杏听了解释,知道这是一种见面礼仪,放下心来,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哦!原来这是礼仪啊!方才实在失礼,小女子不知道,还请二位莫怪。”停了停,又说道:“那……,那我们就握一下把。”说着,又把手伸了出来。
赵雅虹见她终于伸出了手,呵呵一笑,说道:“这就对了嘛!”伸出手,握住红杏的手,看着红杏一脸的伤痕,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了摸红杏脸上的伤,心情有些沉重地说道:“妹妹受苦了。”刚说完,红杏那眼圈就红了,满腹的委屈突然爆发了出来,“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赵雅虹见红杏哭得伤心,忍不住揽住红杏抱在腰间,低头一看,发现红杏那脖子上也满是伤痕,又拨开她颈脖边的衣服看了看,只见那背上也到处是瘀伤,叫了一声,说道:“哎呀呀!怎么打成这样啦!快跟我上楼去,我给你上些药。”一把拉着红杏上楼去了。
赵雅虹将红杏带到卧室里,叫红杏脱下衣服趴在床上,找了些跌打药倒在红杏的伤处,替她细细擦了一遍。这红杏被高俅打了这么多天,一直也没个人关心她,此刻见赵雅虹对自己如此关切,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委屈,忍不住趴在床上低声饮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