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英被他这一说,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连忙坐正了,说道:“是有一场好找,现在也只能眼巴巴的等着他娘子快些下来告知林冲去处,然后好去找他。”刚说完这话,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言不由衷,他意识到自己原来也是有些好色的,只不过在过去的三百年里因为只能单独与赵雅虹相处,所以一直没察觉到而已,于是稍有些悔意,他想如果自己是这样的话,恐怕那林冲的老婆不等高衙内调戏,反倒被自己抢先调戏了,可自己怎么能做这种事呢,想到这里,暗下决心要收敛一些。
不一会,楼上果然下来一个妇人,寻英定睛望去,只见这妇人穿着一身青衣,身材高挑而妙曼,再往脸上一细看,见那脸上倒也白皙,只是上面竟点缀着不少痘痕,又瞧一眼那五官比例,虽算不得丑陋,却也绝非美妙女子,看到这里,寻英不禁大失所望,想那高衙内怎会去调戏这样一个女子呢?
这妇人果然就是林冲的老婆,鲁智深见她下来,连忙起身,说道:“好久不见弟妹,向来可安好?”林冲老婆含笑答道:“谢师兄挂念,向来都好,师兄向来也都安好吧?”鲁智深道:“洒家一直都好。俺那林冲兄弟怎么今日不在家吗?”
林冲老婆道:“我那官人中午吃过饭便出去了,说是要去太尉府。”鲁智深问道:“他去太尉府干什么?”林冲老婆道:“官人说太尉知他得了那把宝刀,想见见,所以叫他送去府里看看,已经去了个把时辰了,差不多也该快要回来了吧。”
鲁智深听说林冲去了太尉府,隐隐间觉得有些不妙,看了一眼寻英,问道:“你算算看,他这一去太尉府,是凶是吉?”寻英心想按《水浒》里的情节,那林冲拿着把宝刀去太尉府自然是大事不好,可是他也明白这书里真真假假的有许多不实之处,倘若这回说错了,结果那林冲又毫发无损地回来了,那自己岂不是糗得好看,想到这里不敢乱说,犹疑了一阵方才说道:“我们先去找到他问问再说吧!”
林冲老婆听鲁智深说什么“凶吉”,感觉有些不对劲,问道:“师兄到底找官人有什么事?又何来凶吉一说?”鲁智深刚想说个明白,突然意识到林冲和高太尉这档子猫腻哪能跟他老婆说呢!假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指着寻英说道:“刚好我这位朋友学过一些时运命理的本事,颇是神通,所以顺口问问,弟妹不必多心。”
寻英没想到这鲁智深虽然是个和尚,撒起谎来居然也挺有一套,而且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看来这“花和尚”倒也不是浪得虚名,刚要说话,林冲老婆接口道:“原来是这样!”看着寻英,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如何称呼?还未请教!”
寻英道:“我姓寻,名英,今日与师兄前来是想与你家官人交个朋友,既然不在,只好改日再来。”说罢起身要走。
林冲老婆连忙说道:“不忙走,你二人稍坐片刻,我那官人大概就快回了,兴许你这前脚刚走,他就后脚回来了呢!那岂不劳你二人白跑一趟。”
正说着,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林冲老婆说道:“你看,这不回来了,你二人稍坐,我去开门。”
林冲老婆过去将门打开一看,门外那人不是她官人,却是他官人的同事,太尉府里的一个虞侯陆谦,觉得有些意外,问道:“原来是陆大哥,你是要找我家官人吗?刚好不在,去太尉府了,陆大哥怎么没在府里见到他吗?”
陆谦道:“见是见到了,不过林大哥怕是有些不好了,所以特地赶来跟阿嫂报个讯。”林冲老婆听说丈夫有些不好,急忙问道:“我官人怎么啦?怎么又不好了?”
陆谦道:“这事我也说不太清楚,中午在门口遇见他时,还好好的,后来不知怎么着就被太尉叫人拿了,说他带刀闯入白虎堂要行刺太尉,现在已经被送到开封府去了,阿嫂快去看看吧!”
鲁智深在屋里听到门口那番说话,知道林冲事发了,情急之间,一把冲到门口拎住那陆谦,喝问道:“你说洒家兄弟行刺太尉?那不可能,定是你等陷害洒家兄弟。”
陆谦猛地见出来一个凶猛的大和尚,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不觉有些气恼,一把推开鲁智深,说道:“你这和尚好没道理,我好心过来报信,你却赖我说你兄弟行刺太尉,那话是我说的吗?陆谦也不过是在府里听人说的,过来传个口信而已,你怎能对我这般无礼。”
鲁智深听他这样说,顿觉自己方才确实有些不当,可又有些拉不下脸来,只好楞在一边。林冲老婆见陆谦动了气,连忙把鲁智深拉开说道:“师兄,拜托!奴家官人现有事缠身,求师兄那脾气悠着点,千万别胡乱得罪人,你且先进屋坐会吧。”待鲁智深进去,又跟陆谦说道:“陆大哥,真是抱歉,我官人这兄弟就是这臭脾气,只是性子直了些,其实也没坏心,望大哥千万莫怪。既然大哥仗义过来报讯,还请屋里说道明白,好让奴家知道。”
陆谦道:“就不用进去说了,其实我就知道这么多,刚刚都和你说了,要再明白些也是没办法再说了,阿嫂还是赶紧去开封府里问你官人吧,去得迟了怕是有些不好。”顿了顿,又说道:“陆谦还有公务在身,阿嫂自己保重。”说完,转身离去。
林冲老婆突然听到丈夫的凶信,只觉有如五雷轰顶一般,在门口呆呆的站了半晌,待清醒一些,想起鲁智深先前跟寻英问她官人的凶吉,虽说当时被鲁智深巧语遮掩过去,自己确实也没在意,可那话刚说完就传来凶信,这世上哪会有这般巧的事,一定是这鲁智深事先就知道什么。于是转回屋里,对着鲁智深悲声说道:“师兄,我官人突然出了这事,这叫我一个小女子如何是好,适才听师兄说起我那官人凶吉,话刚落音,这凶事就来了,奴家不信会有这等巧合,定是师兄早知道了什么情由才有此一问,还望师兄告知!”
其实,鲁智深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具体情节,不过他估计这事一定是高俅已经得知了林冲与他老婆的丑事,为报复林冲而故意设下的陷阱,可又不好当着林冲老婆的面说出自己猜测,见林冲老婆又来问他,知道不好隐瞒,只好把那皮球踢给寻英,说道:“其实洒家本来也不知道,只是这寻兄弟能掐会算,所以这才跟着他知道一些。”转头看着寻英,说道:“兄弟,既然你能算得如此精准,这里面情由也一定清楚,还是你和弟妹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