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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举两得

关于“巧合”一事,古语有云:“可见天意有定,如此巧合。”又有典曰:“无巧不成书”。林君一行人原本已经都已经从“魅色”离开,可偏偏Amanda这个孕妇孕期尿频,不过喝了点果汁倒不知跑了多少趟厕所。其他人在门口等待,林君陪她去了洗手间。

Amanda在里面磨磨蹭蹭,林君则靠在洗手间外的过道里等她。不禁意间,她瞥见从男洗手间迎面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人有些醉,另一人扶着他,两人一路拉拉扯扯。如果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倒也不会多想。

林君别过脸去。那两人路过林君身边时,只是侧脸的轮廓,林君便感觉清醒着的那位再熟悉不过。被关注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转头,视线便纠缠于一处。

那日,林君在自己家门口对他说:“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咱们还是别再见了。”那话似余音尚且绕梁,没想到这么快却又见了。竟然还是在此时此地,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了。

钱进一瞬间有种在外面偷情,被媳妇儿逮个正着的感觉,瞬间局促万分,下意识开口欲解释。正在此时,那名醉汉忽地抱过同伴的脸就是一顿猛亲。

钱进也是没有想到同伴的忽如其来的这一出,一脸嫌恶地将他的脸推开。

只见那醉汉,嘴里含含糊糊道:“宝贝儿,亲亲。”

钱进赶紧伸手将他嘴捂住。

林君此时也不知道该作何想,关于那个事实,她早就知道。可是亲眼所见,还是叫她有些难以接受。好在,过道里五颜六色忽明忽暗的灯光足以将她的无措和失望掩藏。

倒是钱进忙不迭地欲解释,“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只是同事。”

林君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只是说道:“嗯,好巧。”

钱进这才意识到,竟然能在这种地方遇见林君有多不可思议。她本不该也绝不会出现在这里才是。

正巧Amanda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林君正与两个男人说话,还以为她遇上什么麻烦了。赶紧冲过来,护在林君身前。可一看,其中一人竟然是钱进,有几分讶异,但很快又是一副了然的神情。看来,外面的传闻竟然是真的,果然空穴来风必有因。

“哟,这不是钱总嘛!”Amanda也是见过世面的,不管什么状况,表情和情绪管理对她来说再容易不过。“没想到这么巧。哟,您这位同伴看起来醉得不轻啊。”

“这是我同事,喝多了,叫我来接他。你们怎么在这里?”钱进还是对在这里遇见林君这件事很是不解,同时也有些狐疑,于是不死心地问。

不等林君开口答话,Amanda率先开口道:“钱总,您这是什么话,就准您和您的——呃,‘同事’出现在这里,还不带林君和我这个‘同事’出现在这里?”Amanda一句话说得暧昧不清,似意有所指。

钱进一时语塞,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时同行的醉汉又开始干呕起来,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将满嘴秽物吐出的样子。钱进没有办法,只得一边捂住他的口鼻,一边将他往洗手间拽去。连告别的话也来不及说。

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Amanda忍不住笑出声,她挽起林君的胳膊,边走边笑道:“今儿还真不虚此行,这大瓜吃得。”

林君心里五味杂陈,嘴上说道:“没想到一向一本正经的Amanda竟然还是个八卦女王,吃瓜群众,你在我心中的伟岸形象简直跌入谷底。行了,咱们早些回去吧,你明天还得折腾一整天呢。”

“走吧。”

一行人从“魅色”离开。除了Amanda,其余几个都喝了些酒,于是就变成由她开车。大家在交通枢纽处纷纷下车,各自打车,各回各家。

林君倒也不急着回家,下了车,沿着繁华的街道走了走。街道上多半是行色匆匆早出晚归为生活而奔波劳碌了一整天的人,即使是晚上十点多的马路,依旧车水马龙。林君缓缓前行,看着马路上穿梭而过的车辆,仿佛看到了物换星移时空穿梭的场景。

她还记得那次在便利店向钱进首次表明想要与他交往的想法,钱进拒绝了她——那样直接。虽然他一个劲儿地对她说“你很好”,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终究没有好成叫他喜欢的样子,当时的林君这样想。

其实林君是个挺内敛的人。要是换作一般时候,她想她绝对不会主动向一个男人表明自己的心迹。可那时因为母亲的病情,让她有些义无反顾。当然也不全是因为母亲,其实自从第一次钱进在那个深夜对孤独无助的自己伸出援手开始,便在她心里深深埋下了一颗种子,只等一个契机,那颗种子便生根发芽。可是眼见着这颗小嫩芽刚刚冒出头,便被钱进发给她的一张“好人卡”给掐断了。

那日,堪称她二十几年生涯之中最窘迫难堪的,至少当时她是这么想的。虽然,她已经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但事实上,她几乎是用“逃”的离开了那间便利店。以至于往后好一阵子看到那间便利店,她都觉得窘迫。

不过再后来的事情,是她没有想到的。有一天,接到一通电话。没有来电显示,可是林君一眼还是认出那个号码,最后几位是711711。这个号码,某一天她将它从通讯录中删除,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它。可是竟然没有想到……

林君有些慌乱,犹豫该不该接。可是那电话铃声不依不挠。林君做了一个深呼吸,接听起来:“喂?您好?请问您是?”假装接一通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愣了一秒,很快,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林君吗?是我,钱进。”

“哦,原来是你啊,抱歉,你的号码我忘记存了。”林君说道。

“没关系。”

“有事吗?”林君问。

“嗯,昨天,见到我姑姑了。听我姑姑说,你妈妈现在不太好?”

这正戳中了林君的痛处。

林君没有答话,电话那头继续说:“你有空吗?我想当面跟你说。”

迟疑了片刻,林君答道:“好的。在哪里?”

“还是上次那家便利店可好?我二十分钟到。”

“好,我等你。”

对于钱进此次的主动联系,林君也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原本早就下定决心,不必再见此人,可他约她,她竟连拒绝的勇气也没有。

还是那间便利店。这次林君没有早到,她故意在小区附近转了转,等她站在便利店玻璃窗前时,钱进已经在里面坐定了。

林君做了次深呼吸,踏进店里。听到门口传来自动门的音乐声,钱进转过头,便看见林君往自己的方向走来。不过半月未见,她眼窝深陷,眼角发青,很是憔悴,没来由一阵心酸。

钱进给她买了杯热牛奶正放在桌子上。

“你今天找我什么事?”林君问道,她并不想再此多做纠缠,她还要回家照顾母亲。

“我姑姑说你妈妈病已经很严重?”

“是,胰腺癌,晚期。”林君冷静道,但钱进还是听出了她声音有些颤抖。

“之前也没听你说。”钱进说道。

“我们并不熟,告诉你确也不必要。”林君的语气里满是疏离。

咳~钱进干咳一声掩饰尴尬。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这样很奇怪,不久前刚拒绝了人家姑娘,也不怪她没有好脸色。

“我今天来有话跟你说。”钱进拧开手边的矿泉水,猛喝了一口。“你上次说,想要跟我交往的事情,我同意。”

蛤?

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转变,林君一直时反应不及。

“我猜想,你应该是为了让你妈妈安心,我愿意配合你。”钱进说道。

配合?他说的是配合。林君有些读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嗯,问题有些复杂。我必须要跟你坦承,我没有办法喜欢你。所以我可以配合你演出,让你妈妈安心。我是说,咱们可以假装处对象。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钱进有些语无伦次。

“你是说,假装跟我相处,骗我妈妈?”林君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我…我是想说正好我也需要一个女朋友,好叫我爸妈放弃给我相亲。咱们也算是互帮互助。”钱进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卑鄙,可是眼下这似乎是最有效解决问题的方法。他已经被各种奇葩相亲折磨得不堪其苦。不得不说,那么多的相亲对象中,还就数林君综合下来最靠谱。原本想着,这是个好姑娘。自己这个情况,就不要耽误人家了。可是,从姑姑那儿听说她妈妈病情恶化得厉害,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女儿有好归宿,他想帮她,所以想到了这么个在他看来,自认为“一举两得”的方法。不过,似乎林君并没有感受到他的善意,虽然,事实上,这里有大部分原因也的确是为了解决自己的麻烦。

钱进心一横,道:“我跟你直接说了吧,其实我是…我是…哎,我不喜欢女人。”

林君听懵了,不喜欢女人的意思难道是?

“我前不久发现,我似乎压根儿就不喜欢女人,所以上次才拒绝了你,也是怕耽误你。这不,听我姑姑说了你妈妈的事情嘛,想来你之所以说要跟我交往不过也是为了让你妈妈安心。如若这样,不如咱们互帮互助,先渡了难关再说。”钱进索性如实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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