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醉仙楼时,苏容已经醒了过来,正在大堂小口吃着饭,没了中午的醉态倒是像极了一位文人才子。
见李文甹回来,苏容站起来对着李文甹招了招手“李兄,这里这里。”
因为中午双方都喝多了的缘故,这顿晚饭就清淡了很多。只要了两碟素菜,一碟花生。
双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李文甹也把刚才遇到的小男孩的事说给了苏容听。不过给小男孩留了点银子的事情没有说,并不是怕苏容见那点钱起意,那是不可能的,照下午苏容拍桌上两千两银票的样子就肯定不会是一个见财起意的人,就算见财起意那数目也肯定不会是自己留的几十两。只是这种事没有说的必要,自己知道就好了。
“银子换铜钱是一钱兑一百文这个基本已经定了的价格,但是铜钱换银子却并不是一百文兑一钱,往往会多个几文的差价,这样一来,那小孩更亏了啊。”
苏容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李文甹不禁愕然,他是真没在意过这些事情。只是忍不住好奇道:“苏兄似乎很懂这一方面?”
苏容笑着挠了挠头“略懂略懂,都是家父曾经的要求,不提也罢。”
“倒是李兄,既然如此喜欢那孩童,为何不将他售卖的药材都买了?李兄似乎不缺这点银子吧?”
李文甹摇了摇头,只是那样会给对方一种怜悯的感觉,小男孩反而不会接受的,打第一眼起李文甹就看得出来。
“苏兄有什么打算?继续去游历四方?”
“嗯,先去塞北,之后往西!”
李文甹告诉他,若到盘城定要去李府一坐,找一个叫赵庆的,他会安排你的。
“李兄明日就要继续出发去武当山?”
李文甹点了点头“嗯,虽然时间还算充裕,但我打算早去一段时间。”
虽然李文甹对武林大会很感兴趣,但是更重要的是苦静的话一直让李文甹觉得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李文甹想要早去查探一番。
“那我们双方就要就此别过了,虽然相处时间短了点,但是能认识到李兄,也是颇为高兴!”
李文甹笑了笑“那我们以茶代酒,走一个?”
“走一个!”
塞北军营里,周闲秋鼻青脸肿的从演武场往回走,在来到塞北军营这几天里,周闲秋可谓是大小架不断,一天内甚至打了四五架都有可能。
不过塞北军营几乎从来不管打架这种事情,只要不闹出人命,不落下病根,管你是什么世子还是平民,打就完了!
每次打架都不用偷偷摸摸的,就算你在苏鏖军帐前面打,让苏鏖看见了,顶多就是被苏鏖一脚踹到远处,笑骂一句给老子滚远点打。
毕竟军营里面趣事不多,而塞北的男子更是出了名的除了打仗啥也不会。所以在操练之余经常会看到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打出事军法伺候,打不出事,不耽误操练,啥事没有,耽误了操练,或者说操练的时候打架,那我看你小子是皮痒了。
咱们周世子也没幸免,而且前几次打架还被诺大一座军营里无数人围观,上到校尉都尉,下到新兵老卒,就连苏鏖都站在远处看了几眼。
不少人都吹着口哨吆喝着,想看看亲王的儿子是不是跟那位亲王一样能打。
不过看着倒地不起的周闲秋,最后都挺失望的,还有人嘀咕,跟个娘们一样。
只是通过这几日大小架不断,虽然周闲秋还是一如既往的被揍,不过军营里对他的评价有所改观,最起码不是个认怂的货,所以评价成了有点爷们气质的娘们。
也算是一点小小的提升。
周闲秋去伙房领了个馒头,一碗青菜汤。这就是军营里的晚饭了,都一样的伙食,吃不饱再去领,领的还是一个馒头一碗汤。
随便找了处空地坐下,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动作幅度有些大的又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忍不住龇牙咧嘴了一番。
在亲王府哪次不是山珍海味,结果来着吃这种他娘的肉丝都得使劲瞪眼找,还不一定能找到的青菜汤,最可气的是自己吃的还挺香,真是个狗日的世道。
“呦,咱世子殿下也吃这种没点荤腥味的饭菜啊,我还以为咱们世子殿下每天都得牛羊鸡鸭换着吃,吃着同样的就得骂他娘的呢”一个小卒坐在周闲秋旁边揶揄道。
小卒倒也没什么恶意,有恶意早动手了。实际上周闲秋这几日没少听这种阴阳怪气的话语,早就习惯了。
见周闲秋没搭理自己,那小卒也不尴尬,反而挪了挪屁股,更靠近周闲秋并且用肩膀顶了顶对方说道:
“哎,世子殿下你说,你们有钱人用的那刀剑都得是银子做的,那一把剑,少说得有个几斤吧,那要一人一把,得多少银子啊。”
周闲秋撇了一眼对方,发现是今天自己打架帮着自己递了对方两脚的家伙,心情不由得好了一点,于是打算跟这家伙多说几句,让这小卒老了,还能跟晚辈吹嘘几句,说自己跟那世子殿下是讲过话的。就算你小子吹牛皮说老子是你拜把子兄弟,就冲那两脚,老子也认了。
“能不能有点见识,哪个有钱人用银子做把剑挂身上,他娘的这么掉价的事,你见哪个有钱人干过。”
那小卒先是想了想,然后好像吓了自己一跳
“难不成是那金子做的?”
还没等周闲秋反应过来小卒的逻辑思路,小卒就自己挠着头说道:“不对,不对,不能够啊,除了那皇帝,谁家能这么有钱啊。”
这小卒没见识的样子气的周闲秋想拍他,只是这手还没举起来就放下了,没办法,打不过。而且这小卒刚才还帮自己递了两脚,自己哪能动手,不符合江湖道义!
于是只能慢慢跟对方解释:“有钱人不会用金子银子这种东西做刀剑的,给你举个例子。你跟人打仗,拿把金子做的刀,结果人家把刀夺了去,就算不砍死你,那你他娘的不也得哭死?”
小卒想了想,点了点头,就算自己不哭死,也会自己扇自己耳光把自己扇死。心里想到,真不愧是读过书的,举个例子,一下子就让自己明白了。
正在小卒洋洋自得觉得自己真聪明的时候,一行两人朝这边走来。一个小胖子,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都与周闲秋差不多岁数,每人手里也都是一样的馒头青菜汤,丝毫不差。
小胖子看到周闲秋立马跑过来,边跑还边带着哭腔的喊道:“周哥,这日子啥时候才到头啊。”
在女子鄙夷的眼神种,一路小跑过来,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不过手里的青菜汤竟是一滴没撒,从某种角度上说,也是挺厉害的了。
小胖子名叫方煜山,是明潼州州牧方见的儿子,咱们世子殿下最出名的跟班。女子名叫司马傅然,故淮州的千金小姐。三人都被亲王周于溪安排来了塞北历练,很明显的,亲王打算将他的三州封地,交由这三人接手。世人不知道为什么亲王会这么早就决定下一任的人选,但这并不妨碍各路人士猜测那位比周闲秋早出生片刻的哥哥周青衣会怎么做。
小胖子方煜山一屁股坐在了周闲秋旁边,猛灌了一口青菜汤,差点没给他噎着。
周闲秋撇了方煜山一眼,方煜山尴尬一笑“周哥,亲王有没有跟你说咱们啥时候回去啊,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就这几天时间,我都瘦了一圈了。”
周闲秋拍了拍小胖子肉乎乎的脸,感受了一下那瘦了一圈依旧如波涛般起伏的手感,说道:“我也想知道啊。”
清秀女子司马傅然坐在了离他们不远不近处,与对面两人相处不来,在司马傅然看来,两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若不是父辈的身份早就不知道怎么死的了,只是自己的父亲司马南一再强调,不要跟他们为恶,不可擅自离开他们周围。不然自己连这趟塞北都不会来。亲王又怎么样,就不信他能拉下脸来把自己强行绑来塞北。
不过一想到周闲秋曾经就这件事调戏她说,那晚上是不是也不能离去啊?
司马傅然就更不想跟他们在一块了,不过好在周闲秋每天被揍的都没力气调戏她了,不然哪怕司马南拦着她,她也早晚会忍不住动手的。
只是她不坐那边,周闲秋却跑过来并排坐到了她这边,抬起胳膊肘就要往司马傅然肩膀上落,那姿势,在周世子眼里真是潇洒极了,不过胳膊肘将落未落,只差半寸就碰到司马傅然的肩膀了,但还偏偏就是不落,就这么悬在空中。
“傅然啊,你练过武,你说我是不是那种练武奇才,只是之前一直荒废了天赋,现在这几天打架我可是觉得自己身子越来越灵活了,是不是过不了几天,就能练出那内气,然后嗖嗖嗖的飞檐走壁,再过几年就天下无敌手,哪哪都来去自如了。”
司马傅然撇了撇嘴,就赏了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