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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年轻和尚

之后还钱是赵庆代劳去的赵家,因为那时候李文甹已经被孙倩禁足了。直到李文甹跟父亲李阳去见赵家的家主赵风鸣时才知道了原来那日遇见的是赵绫。

在那之后,李文甹终于找到了跟自己身份差不多的同龄朋友,真正意义上对他没有任何或羡慕,或自卑,或讨好的同龄朋友。

可李文甹回想着回想着,就又回想起了那扫帚,那天晚上李文甹都是趴着睡的觉,不过孙倩也是练武出身,出手极有分寸,既让李文甹疼了,又没伤到李文甹,反而还有些活血的作用。也是练武之人对武学的另类用法了。

也是那顿打,让李文甹在之后的练武中更加用功了,毕竟小时候练武还是不喜欢吃苦的,只是一想到练好了以后挨揍可以少受点疼,李文甹就充满了动力。

吃完午饭的李文甹想着这一切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也是自己小时候过于调皮了些。想罢还是走去了演武场继续练起了剑来。心想,关于这种黑历史,以后还是少想为妙,实在是让人有些尴尬的。

至于孙倩刚说的午饭,早就随着黑历史丢在脑后了。

走过鹅卵石铺就的小道,随手在道旁的柳树上摘了一片树叶含在嘴中,吹了个不知名的小曲儿,跟路过的侍女、下人打了声招呼。

不一会就到了别院的演武场。

只见演武场中央,李文甹取下腰间的佩剑,举剑齐胸,对着一根直径数米的巨大石柱闭目养神。那陪伴李文甹近十载的石柱上坑坑洼洼,布满了一道道或劈砍,或刺击的痕迹。

直到某个瞬间,李文甹双眼一睁,眼中精光一闪,手中长剑猛然刺出,明明并未刺中石柱,石柱却轰然一震,出现了一道一寸深的裂缝。

李文甹看着那军中悍将都不一定能斩出的裂缝却并不满意,微微摇头叹息道:“世人皆知浩然剑诀是今世最强剑诀,与少林易筋经、武当太极道并称于世,可这到底要怎么练啊,说是要养出一口浩然气,可浩然气又是什么?完全让人摸不到头脑啊。”

李文甹曾不止一次的询问过李阳关于浩然剑诀的修炼方法,李阳却只是让他练习基础,说是水到自会渠成。这种话说起来容易,但是李文甹修习浩然剑诀数年,先不说渠,连水都没有多少。好在李文甹也不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反正都坚持了这么多年,也不差再坚持几年了。而且李文甹觉得自己似乎踏在了浩然剑诀的门槛上,就只差那临终一脚。

一位婢女跑过来,在演武场外站定,对李文甹怯怯的说道:“少爷!到午膳的时间了,您再不去主母要生气了。”

“哦!来啦!”

时间似流水,一晃几日便悄然流逝。

在这几日里,李文甹都不敢出门了,因为最近几日不知怎的,李府要与赵家联姻的消息传的满天飞,每当想到出门可能会遇到赵家的人,李文甹就有些头痛。再者,就算遇不到赵家的人,行人之中那些对李文甹芳心暗许的女子的幽怨眼神也足以让李文甹落荒而逃。

想起前日自己本想着出门去踏青一番,结果出门后几名年轻女子在李府门前来回徘徊,往东走走,走几步再往西走走。看到李文甹就一副被抛弃的哀愁模样。那几双水灵灵的眼睛好像约好了似的,给不说话的女子们传达各种各样的情感。

不过无一例外的,都能让李文甹踏出的前脚再缩回李府。

不过今日说什么也要出门了,因为今日是“打猎”的日子。

塞北有一传统,名为“打猎”,塞北的军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动数十到数百人不等巡守四方,有时还会进入更北边的匈奴的部落范围,进行一场场“狩猎”。由于时间完全由军帐的参谋团确定,外人并不知晓,都是当天由参谋团秘密组织人员,所以经常会有些出人意料的战果,其次参谋团还可以用这种方法试探军营之中是否有匈奴派来的谍子,并且确定一个大致范围。

所以这项名为“打猎”的活动便一直延续了数十年。今日,就是新的“打猎”日,而李文甹也在其中。

李文甹前后参与了十余次“打猎”早已对行程熟悉不已。“打猎”所杀的蛮子数也是军中瞩目的,甚至在去年,凭借军功成了百夫长。要知道一个19岁的百夫长,在整个唐国都没有几个的,而且还是完全凭借的军功。

李文甹揉揉脸,走到李府的马厩,牵出了自己的战马,战马名飞霜,高八尺三寸,重四百五十公斤,通体银白,是当年李文甹第一次出军时,李阳给他的礼物,至今已经五年之久。李文甹像先前一样为其披甲,自己也身穿雕狮亮银铠,头顶乌纹盔,腰系草金钩玉带,脚踏青天云纹靴。

不说别的,单是这一身卖相,不枉城中诸多女子倾心。

只见李府少爷在众多如自己一般还未能接受李府与赵府联姻的女子身旁,牵马走过熙熙攘攘的盘城主街,刚出城门,就立刻翻身上马,朝着城西一里处的军营驶去。与其说是去“打猎”还不如说是落荒而逃来的更贴切。

李文甹也想穿的更为朴素一些,不穿的这么招摇,但一来穿的再朴素,也有守在李府门前的女子能轻易认出,再者穿的这么花哨的同时,虽然会被重点“招待”但是当自己阵斩敌酋时,也可以极大的鼓舞士气。

既然怎么都躲不过,那还是穿这一身好了。

盘城偏西处,一个名叫胡家庄的一座小村庄来了一名年轻和尚,村庄周围围着一圈木栅栏,象征性的防护一下村子,村子后面是一座山林,村里人日常便靠上山打猎砍柴与盘城商队做些交易来谋生。

年轻和尚自打进了村子,逢人便道“阿弥陀佛,施主是否需要算命,贫僧会算财运,算姻缘,施主想算什么,贫僧便可给施主算什么。”而且这年轻和尚还尤其喜欢给女子看手相,借机做那摸摸小手的猥琐行径。

若是给那不介意的妇女看手相趁机摸摸小手,可能还会惹来那妇女的娇媚一笑,骂一句不正经。可若是给那年轻女子看,保准要被女子娇羞躲开,死活不给那和尚看一眼了。说来也是奇怪,和尚算命、看相并不收取钱财。饿了便找户人家化顿斋饭,渴了便讨口水喝。照和尚自己的话说,这叫佛家本事。

就在和尚准备再去纠缠一位妇人的时候,村头突然跑进一个慌慌张张的汉子,有人认出来这汉子是今早上山打柴的人。

只见那汉子跑得太急差点被绊倒,不过依旧往村子里跑着,边跑边神色慌张的喊道:“快跑啊,蛮子来了!!!”

离那汉子百米左右,三十余名身穿兽皮骑着马的蛮子组成一个稀稀拉拉的燕形阵吊在那汉子身后,全程不急不缓,颇有些闲庭信步的感觉。显然没有把这个百余户的小村庄放在眼里。

村门口正坐在树下打盹的老者一个激灵,连忙扶着树站起来,往村口的汉子那跑去,可惜腿脚实在不利索,跑不起来。

虽说自己去了完全护不住那汉子,但还是要尽快去的,那汉子可是他儿子。

村庄内其余各处不可避免的混乱了起来,按理说蛮子一般是到不了这么深入的地方的,要知道村庄跟盘城其实不算远,只相隔了十数里路,而这次这些蛮子竟然深入到了这里。

那领头的蛮子扯开嗓子喊了一句:“把钱财、食物都拿出来,爷爷我可以大发慈悲饶你们一命,别想着反抗,反抗全村都杀了!”

蛮子头领身边一人装着镇定的模样,但其实有些害怕的小声说道:“头,这次是不是冒险了点,万一遇到那唐军,咱可连跑都跑不了啊。”

那蛮子头领瞪了那人一眼,道:“怕个鸟,兄弟们都多久没开张了,再继续下去,非得饿死不可,现在离着我们近的哪还有什么村庄,干完这票,大不了我们藏起来,你让那唐军上哪找去。”

看着旁边因为惊吓茫然不知所措,只顾流泪的妇人,和尚并没有害怕,反而还有些不解。年轻和尚摸了摸光滑的脑袋,微声喃喃道:“不对啊,贫僧今日不该有劫啊,今早明明算着是小吉啊。”

说罢年轻和尚再次掐指一算,还是小吉。

军营方向。

一柱香前,军营出来的李文甹一行百余人,人与战马皆披银甲,腰佩一柄斩马刀,分三路去了西北、正北、东北方向。

没多久,李文甹就在视野中见到了巡守的第一个目标,胡家庄,并亲眼目睹了那伙蛮子的闲庭信步,李文甹身为塞北边军见他们如此大意,连周围都不好好侦察一番的行为,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下他们。

一个手势打出,全队三十余人中分出了一半,以弧形绕道朝着那群蛮子包围而去。

蛮子头领大马金刀的坐在马背上,一手抗刀,一手指挥着手下抢夺粮草之类。时不时的还看看村中有无年轻漂亮的女子。

在胡家村周围这种地势比较复杂的地方,盘城边军并没有引起蛮子们的任何注意,眼见包围圈已经形成,李文甹带着剩余的十几人冲了出去。

这一刻原本轻声慢步的马蹄声骤然急促了起来。腿甲与马甲的相互碰撞声此起彼伏。集体抽出背上的斩马刀,边军无一人言语,显得铁甲碰撞声更为纯粹。甚至还有几人露出了兴奋的眼光。

冲出去的动静自然惊动了这群蛮子,这群蛮子明显慌乱了起来。

蛮子头领看见唐朝边军呸了口口水道:“他娘的,来的真是时候。撤!”

然而拨转马头的蛮子们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已经成型的包围圈。早就被边军杀怕了的蛮子忍不住身体打起了摆子。蛮子头领也是一个果断的人,眼见已经无路可走,招呼了一声随我冲,便身先士卒的朝着树林方向冲去。

只见那头领抽出背着的斩马刀,朝着前面的一个边军士卒砍去。厚重的斩马刀在蛮子头领的手中呼啸而下,那士卒横刀在前挡住这一刀,却依然被那头领用巨力给劈下了马,强劲的力道甚至让那士卒的战马都前膝跪地。

不过那士卒显然厮杀次数颇多,在被那头领砍中的一瞬间就知道这力量自己承受不住,所以在坠地之前拼命扭转身形,以滚落的方式滑行出了数丈远,强行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量。所以士卒并没有受到严重伤势,只是虎口被震的有些开裂,但是想要阻拦那蛮子头领却是做不到了。

李文甹见此微微一惊,要知道塞北的边军是唐朝最能打的士卒,每个人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长大的,可以说这里的士卒其他的可能都不会,但要说作战,那个个都是好手。就算这样,竟不是那蛮子的一合之敌。

李文甹当即轻踩飞霜马背,身形一转,飘落到数丈外的一块巨石上,再次一踏,便已到了那蛮子身旁,二话不说便是一剑刺出。那蛮子头领见状竟是不管不顾,只是偏移了一下身形,避开了要害位置后,任由李文甹的一剑刺中自己左肩。可这蛮子头领显然有些低估了李文甹这一剑的威力,本以为这一剑最多让他轻伤,没想到这一剑直接连他的骨头一起洞穿了整个肩头。

李文甹右手发力,想要将这蛮子头领的左臂直接砍下,却不想竟有些划不动,那蛮子头领右手斩马刀半转,往李文甹剑尖一拍,硬生生将李文甹的剑从肩头拍了出去。随后不敢做丝毫停留,直接驾马疾驰而去。

李文甹见追之不及,也不再去追,回头帮边军们围杀剩余的蛮子。好在这些蛮子之中似乎就只有那一个好手,剩下之人都不是那蛮军,大概只是流窜的劫匪罢了。只是花费了一点时间,塞北的边军就将那些蛮子杀了数人,活捉了数十人。

边军有条不紊的收缴着蛮子的刀剑跟战马,给受伤的战友包扎起来也是熟门熟路。

盏茶功夫后,李文甹分出数人准备将活捉的蛮子押解回营,并且要报备一下那蛮子头领的事时,一位和尚走了过来。

对着李文甹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感谢施主救命之恩,贫僧无以为报,只懂些许的命理,不如贫僧给施主算一卦如何,准不准都不要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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