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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 丹田悬剑

001丹田悬剑

牧府坐落在玉灵山下,是一千顷豪宅,其内不知住有多少族人。

牧家表面上的家主是牧凌天,一个廉颇老矣的剑客,实则已经将所有职权都交给了二子牧流风,或者说是被迫交给。

有着数千房间的牧府共分为两套院落,上院,下院。

下院住的是下人,上院住的是主人。

这本是一句废话,但此时此景却完全不同。

在下院通往上院的硕大木门前,那青石台阶上,一个弱冠少年正长跪不起,他垂着头,对着里面的无数层院,一下一下磕着头。

“父亲牧流云病逝,恳求家主赐入祖坟。”

“父亲牧流云病逝,恳求家主赐入祖坟。”

牧辰高喊着,继续磕头,此时的他早已血流如注,那滚烫浓郁的血液顺着他额头淌下,流染了一地的猩红。

里面却没有半句回复。

牧辰高声呼喊的家主,当然不是他那个蛇蝎心肠的二叔牧流风,而是已经好多年未曾见面的爷爷牧凌天。

牧家族规严谨下人擅自闯入上院,其罪当杖毙,少年显然没有进去的资格,但他却不是下人,至少曾经不是。

少年叫牧辰,原本是牧家这一代的长孙,位席显赫的长孙!

曾经的牧辰,是年青一代中最杰出的天才!年仅十五岁的他就已露出极佳的资质!

原本按照正常发展,他将成为整个牧家最耀眼的一颗新星!一个可以剑震九霄的新星!

然而此时的他,不但被牧流风一掌击散丹田剑气,废了一身剑功,更是一纸禁令把他父子哄到了下院,连进牧家上院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切的骤变,始于他父亲的一次外出,那此外出中,他父亲不仅被人打折了双腿,空费了一身修为,沦为了终生不治的残废,牧流风还借此倾覆了大哥牧流云!

为了能稳固自己的势力,避免牧流云的东山再起,牧流风不但给他老爹下了毒,将其软禁起来,更是在这些年中,对牧辰父子进行了无休无止的迫害!

就在十五岁那年,年轻气盛的牧辰实在不忍牧流风对他父亲的百般折磨,怒而起剑反抗,结果正中牧流风下怀,将他直接一掌击成了废人!

……

……

牧辰一跪就是两天。

天色再次见晚时,两天两夜水米未进、整个面孔已经全部都被血水和尘泥遮蔽的牧辰,终于有些坚持不住,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深深望了上院一眼,趔趄着离开了门口。

“他还真是够自不量力啊!”

“就是!想让我爹给那残废赐入祖坟?真是傻.逼到了一定程度!”

就在牧辰起身后不久,牧龙、牧虎从上院走了出来,他们满是嘲讽的大笑着,那羞辱之意根本不曾有丝毫遮掩,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叫嚷了出来。

牧龙、牧虎在其父牧流风当上代理家主之后,在牧家开始了彻底的横行无忌。

脸色憔悴的牧辰缓缓转过身,看了看牧龙、牧虎,而后又将目光定格在他二人身后的三人身上,说道:

“我曾经就告诫过你们,趁着年少,应该多去练剑修功。”

在牧辰有些虚弱的说话中,三个少年惭愧的低下头。

领头的两个挑了挑眼角,扬起一阵更加放肆了大笑:

“哎呦喂,某些****还真当自己是原来那个大少爷?妈的!**现在就是个下人!连上院都进不了的臭****!”牧龙、牧虎大声嘲笑着,“你还真是傻.逼到了一定程度!练剑修功?就他妈你这么个废物,也配提练剑修功?!”

牧辰侧头看着他们,阴冷道:“之前顾忌你们趁我外出时加害父亲,所以对你们一忍再忍,现在我已无牵无挂,怎么样,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牧辰口气并不如何暴烈,他就那么平静的说着,可就是这幅淡然无畏的平静神态,突然让牧龙、牧虎想起了五年前那个惊艳绝伦的天才少年!

明知道牧辰成了废人,可在他此时这气场的震慑下,二人竟真的不敢再多说话。

……

……

牧辰有些摇晃的走回房间,在床前深深给父亲磕了九个头,而后痛苦的将父亲抱起,葬入了玉灵山脚下的一处山谷。

牧家家主不准牧流云入祖坟,牧辰又不想自己父亲的尸首葬入那些下人们的乱坟岗,所以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先姑且替父亲找到个临时葬身之处。

“父亲,孩儿不孝,孩儿没有能力救治您,连祖坟都没能葬入。父亲,您先在此小睡,等孩儿有朝一日恢复剑功,一定为您手刃那些恶狗!一定要让整个牧家用最重礼把您请回祖坟!”

牧辰泪眼婆娑的喃喃着,他用手刨着土,一捧一捧将父亲盖上。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双手十指已经渐渐流下了血,成了血肉模糊,然而他却浑然不知。

想起父亲的境遇,牧辰心中登时燃起一团火焰!

父亲曾是牧家的顶梁支柱,每日不知有多少人前来问候!此时时过境迁,被无数人敬仰的牧流云,竟然就这么孤寂落寞的走了!竟然没人前来吊孝!

父亲的腿是被人打断的!凶手却逍遥于外!且不说牧辰现在根本没能力去报仇!甚至就连仇家是谁,他都不得而知!

“是谁……是谁?!父亲!那些人到底是谁?!”

“这些年无论儿子如何苦苦询问,您为何都缄口不言?!”

“牧流风!好一个二叔!!!”

牧辰心中呐喊着。

……

……

莫名其妙的,漆黑夜幕下的玉灵山脚,突然闪起一团光华,那绚烂的光华一瞬即逝,并未引起什么人注意。

牧辰错愕的抬起手,看着那把碧玉剑坠,呆如木鸡!

就在刚才,这碧玉材质的剑形吊坠经闪烁着绚烂光芒,那剑形光芒竟然径直冲入自己的丹田!

咔……

那碧玉剑坠竟仿佛失去了生机,幻化成了齑粉,飞散到了空气。

牧辰并没有注意到那碧玉剑坠的变化,此时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悬于丹田处的碧玉小剑吸引了!

就在那碧玉小剑冲入丹田的一刹那,牧辰突然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力量,从自己的丹田处冲入自己的全身的脉络、骨骼、以及五脏六腑!

那如清泉般甘甜的感觉在他体内一周一周循环着,仿佛在洗涤着他体内的杂质,滋润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一股从未有过的酣畅感激荡在他身体里,那一瞬间,牧辰仿佛觉得整整死寂了五年的身体,突然有了呼吸!骤然焕发了新姿!就如龟裂的土地遇到润物的春雨!

那如沐春风的酣畅感一直在持续着,如同入海游鱼的他根本没发现时间的流逝,而当那感觉一点点归于平淡之时,他抬起眼才发现,此时竟然已经是天亮时间!

那酣畅的感觉,竟然整整持续了一个昼夜!

此时牧辰的丹田内,有一股隐隐的灼热!和一团隐隐的充盈!牧辰下意识查看丹田,震惊的发现,那被牧流风一掌击碎、消失了整整五年的修为,竟然回来了!

虽然只是最初级别的剑徒一重天,但让他魂牵梦绕的剑功,却如实在回复!

……

……

牧辰的碧玉剑坠是五年前的一次玉灵山为父寻药时,无意中从某个隐蔽小山洞内发现的——那时的牧流云已经沦为废人,也已在牧流风的无情打压下,住进了下院。当时的牧辰只是觉得那浑然天成、鬼斧天工的剑形玉石很是精美,便将它用红绳系起,挂在了腰间。

那一晚夜雨磅礴,牧辰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回到家,结果推开门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双腿致残的父亲倒在血泊之中,整整一夜瘫倒在冰凉地上!

尽管父亲避而不谈,但牧辰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一定是牧流风所为!

怒火中烧的牧辰提剑冲进了上院,结果牧流风根本不给牧辰说话机会,在一句劈头盖脸的当头棒喝“尔等胆敢擅闯上院”后,直接一掌击碎了牧辰的剑功!

年仅十五岁的剑士三重天!惊艳绝伦的冉冉新星!竟然就那么惨绝人寰的成了废人!

剑士三重天,竟然会不及一掌?

当然!

因为牧流风的剑功,已经达到剑首级别!

在一位剑首面前,哪怕是再天才的剑士,也不值一提!

世间剑者共分为十段,每段又分十重天,剑徒、剑士、剑首、剑师、剑尊、剑崇、剑君、剑皇、剑帝、剑圣,这每一段的提升都是一次质的飞跃,而一到十重天的每一次晋级,又都是一步步坚实的阶梯!

剑功消失的四年零六个月,牧辰每日都会犹如自虐般的疯狂练剑,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却始终再无法感知到蕴含于剑法中的剑道。

而让他从未留意的是,剑形挂坠竟在他那次被牧流风一掌击中丹田之时,骤然闪起一团极为隐蔽的绿晕,从而才免了他被一掌击毙的结局,而更让他不曾察觉的,原本只是绿意的剑形挂坠,竟在他的每日疯狂练剑之后,泛起了一点莹然的碧色,而且那犹如生命的碧色,每天都会盈实半分。

整整四年零六个月的不甘心、不放弃、不妥协,整整一千六百多个日升日落的疯狂练剑,竟让那绿玉剑坠,成了通体晶莹的碧波!

而直到今天,那通体碧绿如莹的小剑,终于露出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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