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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别离与征程

清晨七点。

阿楚提着一个大大的旅行箱,里面装着他要带的东西。昨晚已经把要做的给做好了,今天只管走了。

阿楚拉着大行李箱背着小背包,向门外走去。

他摸了摸还趴在地上睡的阿财的头,说道:“阿财啊,我要走了,以后就是阿爷给你喂肉喽。”

许是明白与它玩得最好的朋友阿楚要走了,阿财蓦地惊醒了。它含情脉脉地凝视着阿楚,眼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狗也是通人性的。

“阿楚,差不多该出发了。让我和阿财送你到村口吧。上了车以后,你就是一个人了。”楚华尘对阿楚说道。

“嗯嗯。”

于是,一老一少一只狗,沐浴着清晨的阳光,向村口走去。

那是一幅画,一幅恬淡怡人的山水画,没有浓墨重彩,只是用画笔淡淡地勾勒。这是多年后阿楚心中常常回回想起的一幅关于自己的旧迹的画。

昨天该交代的都交代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有这种一别难见的情感在里面。爷孙俩都难以启齿,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一路上的气氛就异常地压抑。

就连是平常只要一出去溜就活蹦乱跳的阿财,此刻也耷拉着脑袋,看上去失魂落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七点半,前面就是村口了。两人走了接近半个小时,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气温上升了不少。可以明显地看到两人的额头上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终于,到了村口的大巴车站。他们就这么等着,等着,仿佛时间已经不再流逝。

楚华尘想到什么,他开了口:“阿楚啊,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在外面,你代表的是楚家的颜面。别再向初中的时候那样,吊儿郎当的。你要对得起自己傲气的名字啊。”

自己的名字,阿楚似乎很久都没使用了。

记忆中,楚华尘一直是叫的自己阿楚。就是连在学校之中,同学们都喊的他的外号“阿狗”------阿楚的名字太有有古意了,会令人产生无限美好的遐想。但这个龙傲九天的名字却与他逗逼的个性不相符合,久而久之,同学们总觉得叫他的名字像生活在古代一样,就索性不叫了。只有女生问他名字的时候他才有机会报上自己的大名,但大多数情况是女生旁敲侧击,从别人身上得来的他的名字。她们一听到阿楚的名字之后就几乎单方面宣布恋爱了,再一看这人,确实长得不赖,于是由此阿楚收到了许多爱意的来信。

“我的名字......”阿楚喃喃自语。

我叫......

楚君骁。

君的意思,是希望他有君子一样有着浩然正气;骁,是好马,强壮的马的意思,是希望他能力出众。君骁这个名字,既有对品行的期望,又有对能力的期望,可谓是两全其美。

楚君骁想着自己很久没被叫过的大名,不禁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这时,楚华尘想起什么,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攥在手心里,然后塞给楚君骁。

楚君骁感受到那是一个铁器。楚君骁看了看,那是一个铃铛,青色的,有些斑驳与老旧。他不懂楚华尘给他一个铃铛是什么意思,他问道:“阿爷,这是?”

楚华尘答道:“这是楚家祖传的技艺,铜铃,我们老一辈都会给小一辈做。本来该是你父亲给你这个东西,但他失踪了,所以就只有我亲自做一个给你。着铜铃的侧面,刻着我们这儿的地址,但不是用普通的刀刻的,刻痕很细,肉眼看不出来。原来刻的时候刀很锋利,在刀尖上蘸一点特殊的墨水,轻轻刻下去不会有明显凹下去的痕迹却还是刻上了刀痕。那种墨水是不会掉的,平常也看不到,只有在满月的晚上用月光照才看得到。我给你这个东西的目的,是让你不要忘记家里,如果有时间,还是多回家看看吧,阿楚。”

阿楚把接过的铜铃系在了背包上,忽地眼里有些湿润。他就要离开阿爷了,选择了一条路,他的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也许就是这样吧,一个人想去闯天地,他就会放下一些难以割舍的人或事。

推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你也就告别了原来的世界。

这时,那辆开往省城的大巴车已经进入了两人的视线。楚君骁和楚华尘都知道,是时候该说告别了。

楚华尘看着孙子,说了离别时的最后一句:“上吧,小子,祝你好运。别想哭,男人一点。”

楚君骁不想哭,却莫名地,有一种悲伤的别离感。

车,终于停了下来。车门,终究是开了。

楚君骁向阿爷告了别,拉上了旅行箱,慢慢地,上了这趟车。

上车以后,他找了个前拍靠窗的位置,向楚华尘挥了挥手,楚华尘也向他挥手。

不久,车开了,楚华尘望着逐渐远去的车的踪迹,眼圈也有些红。阿财追着车追了好久,起码是一公里,最后,无奈地回到了楚华尘身边。

老人牵着狗,哼着山歌,朝村里走去。

“少有壮志当自强,

年过二十少年郎。

远行若出铁崖岭,

征平天下又何妨?”

浑厚而有力的声音激荡在山间,久久地,难以消散。那声音如龙吟凤哕,重重地颤动着周围的空气,好似一把绝世的古琴被弹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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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骁坐在车上靠窗的位置,呆滞地望着窗外出神。他刚刚告别了楚华尘,还没有走出那段别离的情感之中。但他同时也满怀期待,回到鸿桥,那个他原来读书的大城市。但这次给他的感觉却与往常不同。

以前他是不想回成都,因为一回去就代表着开学,这一次他却是很兴奋,因为这次是去闯荡。

他想到全新的生活,心中既紧张又期待,这是少年的远征,如果这是一本小说的话,那就代表着主角要进入正传了。

他把窗打开,窗外吹来了凉爽的风。他看了看,发现他的身旁是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女孩,那个女孩长发披肩,静静地戴着耳机听歌。

微风将女孩的发丝吹到了楚君骁的脸上,那头发里是浓浓的茉莉香,那个女孩应该是用的茉莉味的洗发水吧。

这种感觉真美好,像是你喜欢的女孩依偎在你的身边。

可惜,她不是楚君骁的女孩,而只是他人生中万千过客中的一个不起眼的陌生人。

“对不起。”那个女孩撩了撩头发,看来是对自己的短发被吹在别人脸上感到不好意思。

“没事的。”楚君骁答道,他心脏狂跳起来,妈的,出门就被美女搭讪。看来阿爷说的没错,男人就该有自己的路,看吧,走自己的路一下子就有美女了!

那个女孩说完之后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忽地脸红了。这一定是个害羞的女孩,楚君骁如是想到。

女孩的眸子很亮,齐肩发,金框眼镜,让人不禁想到学校中的白月光。

真好啊,这种feeling。

楚君骁一笑回敬:“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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