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把那几个人打惨了,虽然没什么大事,回到家还是被细心的外婆发现了。
外婆吃饭的时候就看到许念原本白皙修长的手现在红一块青一块的还割伤了,当场就生气了,“几岁了,还打架,像什么话!”
顺手把碗往桌子上一摔,“你知不知道你的手......”话没说完,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落灰的钢琴,叹了一口气就走了。
许念埋着头,什么也不肯说,脾气也是倔极了。
谁不知道呢,许念的外婆以前就是老师,教育起许念来有板有眼的。
只是外婆这两年一下子老了许多,许念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就算外婆不提,平时看着人也精神,但她知道,外婆也会伤心难过,好多夜里她睡不着觉爬起来,就会看见外婆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拿着相框,或者发呆,或是悄悄抹眼泪。等到第二天,外婆还是照常给她准备早饭。
许念常在想,要不是外婆在,恐怕自己早就死了。
许念吃完就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本来是小事,结果被外婆搅得心神不宁。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天一点点变暗,光越来越少。
每一个生命都像是一颗饱满而甜美的果实。只是有些生命太早就被消耗殆尽,剩下坚硬而皱的果核。
许念躺在黑暗里。这样想道。
转身就摸到了床头的相框,她拿起来,抱到自己怀里,像抱着自己珍藏已久的宝藏。
手机里还放着以前的歌。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在等”
房间里回荡着歌声,许念早就泪流满面,手指死死的掐着相框,脸上却是一点表情也没有,要不是睁着眼,让人都以为她是睡着了。
许念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没有尽头,她就像一个迷路的人,徘徊在马路中间,身边是呼啸而过的汽车,却没有一辆为她停下。
泪流光了,许念也就睡着了。
许念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还是以前的模样,爸爸妈妈都在客厅里,家里养的拉布拉多趴在他们的脚边,许念弹着钢琴,一个个乐符从她手里跳脱出来,悦耳动听.....
许爸许妈都投来赞许的目光,连狗子都开心地直摇尾巴......
闹钟还是准时响起来,打断了许念的梦,许念睁开眼,眼底很快又全是冰霜般的冷。
走到楼下,餐桌上空空如也,显然外婆还气着。
许念一眼扫过去,顺了旁边柜子上的面包就出门了。
时间还早,许念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在弄堂里。天微微亮,晨光撒下来,混着弄堂口第一锅煮熟的面的香气,逼仄的弄堂都变得柔和起来。
巷子里的女人们大多都起来了,有的手里拎着菜篮也不忘扯着嗓门聊着八卦,传来一阵阵哄笑。
还有的中年妇女,把刚洗完的内裤直接晾到二楼拉出来的绳上。还有其他衣服湿哒哒地滴水下来。
许念这两年已经习以为常了。
九月的早上还是有些燥热,许念揉了揉眼,口袋里的手机忽地一震,许念也不管。
对方锲而不舍,手机震得不停。
许念被电话催的不耐烦了,终于接了。
“干嘛。”
“我靠,念姐。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去哪了?”
“有事?”
“不是。你看你这一走就是两年。你不会忘了我们吧。”
“没事挂了。”
“哎,别啊.......”
是熟悉的声音,许念自然不会忘。只是,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许念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