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才刚刚升起,在临川郡通往山阳县的官道上,十余骑龙骑卫护送着一辆马车向金焰自小长大的村庄飞奔而去。
金鳞:小妹,说,你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的?
金羽假装镇静地说:我和母亲说过了,母亲都允许了!
金羽说完赶紧把头转向一旁,十分专注地看着望窗外面的景色。
金鳞:得了吧!从小到大,你一说谎手就会不自觉的捏你自己的衣角。
金羽:哎呀,哥哥,这来都来了,能不能别像个市井妇女一般啰哩啰嗦呀,烦都烦死了。
晌午时分,一行人抵达山阳县城,入了县城城门,立马就有守卫县城的县卫军通报县令大人。在县衙门前,山阳县县令余世平带领县衙众属官早已在门前等候。
龙骑卫军尉官:我等奉郡守大人之命,前来巡视山阳县,这是郡守大人的令函。郡守大人反复叮嘱,让县令大人务必加强县城的防务,切不可让贼人有可趁之机。
山阳县县令接过令函细细看过之后:上差放心,本官已命县卫军守备长日夜加强巡视,组织百姓加固城墙,并且将附近村民安排在县城暂居,从各村庄抽调精壮村民编成民勇,聚集在县城协同县卫军防守。
龙骑卫军尉官:如此甚好!
一行人在县城匆匆吃罢午饭,龙骑卫军尉官带着两骑龙骑卫在山阳县县城四处巡视了一番之后,又继续护送着马车出发。
金鳞:高叔叔,从山阳县那里借来的这匹马实在是太差劲了,和您胯下的骏马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龙骑卫军尉官高承祖笑着说道:大公子,好好的马车不坐,干嘛非得下来骑马呀?
金鳞:高叔叔,我自十岁起便跟随颜老勤练剑道、骑射,颜老常对我说大丈夫就该骑最烈的马、喝最烈的酒,纵横驰骋,方不负平生快意。
高承祖:想不到仙风道骨的颜老,竟也是精通剑道、骑射之人?
金鳞:我父亲常说颜老是世外高人,颜老不仅教我剑道、骑射,也教我十流学派的学问,儒学、道学、法学、名学、墨学、兵学、谋学、秘学、农学、商学,十流学派颜老皆有涉猎,除此之外,二艺(戏艺、曲艺)、四雅(诗、词、书、画)、七道(茶道、花道、香道、棋道、琴道、剑道、禅道)颜老也是颇有钻研。
“颜老还夸我茶、花、香、棋、琴五道如今渐入佳境,已经可以登堂入室了呢!”金羽把头探出马车望窗之外向二人炫耀到。
高承祖:想不到颜老竟是如此博学奇人!如此奇人,即便是在龙城,那也是世家巨族争相笼络的奇才啊!说不得,即便是皇帝陛下,也是要以礼相待的呀!
金鳞:高叔叔心里肯定是在想,颜老怎么会屈尊跟随我父亲这么多年吧?其实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隐约听母亲偶然提起过,许多年前,我父亲因公务外出,恰好遇见负伤的颜老,便救下了颜老,颜老伤好之后,便再也没有离开。
高承祖:原来是这样。
金鳞:高叔叔,你觉得这山阳县县令如何?
高承祖:这山阳县县令余世平倒还算颇有几分才干,我在县城四处巡视了一番,发现这山阳县城虽离反贼占据的寒潭县近在咫尺,这山阳县城却并无惊恐慌乱的情绪,各行各业井井有条,军需物资也储备的齐全,城墙城门也都经过了加固,县卫军加上组建的民勇,守卫县城、抵御反贼我看应该问题不大。
金鳞:要是其他的县令也如这位余世平县令这般,我父亲就不用天天忧虑烦心了。
不知不觉间,一行人已经到达金焰的老家,往日祥和宁静的村庄,早已在刘一刀的屠刀之下变成了一片废墟。诶!这里的村庄散落于山脚之下,数次大洪水都能幸免于难,想不到,躲过了天灾,却毁于人祸。等众人走进被大火焚毁的村庄时,发现有一位腰佩长剑的青年男子正站在废墟前焚香祭奠。
金鳞打马上前:敢问阁下,也是这村子中人?
青年男子:我与此村庄非亲非故。只是听闻此村村民无辜惨死,便想着前来祭奠冤魂。
金鳞:阁下大义,在下钦佩。三弟,快快过来拜谢义士。
金焰泪眼模糊神情凄惨:谢谢义士,阁下义举,在下感恩于心。
金鳞:阁下莫见怪,我三弟是这个被屠村庄唯一幸存者,我父亲昨日收其为义子,命我带三弟前来祭祀三弟父母亡魂,恰巧与阁下在此地相遇。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青年男子转身跨上骏马飞奔而去,留下一句: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莫侠之门,平爱众生。
金羽看着远去的青年男子说到:哥,这就是传说中的“莫侠”吗?
金鳞:应该是吧!据传“莫门”创始人本是“墨学”大师,后来由于种种原因,离开“墨学”,在“莫山”创建“莫门”。“莫门”每隔三年便会开启一次“莫魂”考验,通过“莫魂”考验的“莫门”弟子即可以“莫侠”的名义下山入世,以“莫侠”之名游历天下三年。在这三年期间,凡遇罪恶之事,必以“莫侠”之名惩之;凡遇不公之事,必以“莫侠”之名平之。三年之后,再回“莫门”,若愿意留在“莫门”,便可留在“莫山”继续修行,若不愿意留在“莫山”修行的,便可自愿放弃“莫侠令”,退出“莫门”,从此以自由侠士的身份行走于天下,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金羽:除非,有一天,“莫门”发布“义侠令”,“义侠令”一出,无论是“莫侠”还是已退出“莫门”的自由侠士皆会云集响应。颜老说过,“莫门”最近一次发布“义侠令”便是在十三年前。
金鳞:除此之外,“莫门”还有一个更神秘的试炼,世人称之为“灭魂”试炼,通过试炼之人,便被称为“神罚者”。若有人作出人神共愤的罪大恶极之事,“莫门”便会派出“神罚者”对其进行诛杀直至其死亡为止,方可回“莫门”。江湖传言“神罚者”既精通武学,亦精通诡秘莫测的身法和易容术、神乎其技的暗器和用毒术,献身于夜幕,只为审判罪恶而生。
高承祖:在龙城,那些世家巨族最反感的就是“莫侠”了。世家巨族习惯了用权力和财富控制他人,可“莫侠”天生就是垄断权利和财富的敌人,他们继承了墨学“天下权利和财富天下人均分”的思想,认为世家巨族垄断了权力和财富,从而剥夺了天下百姓的权利和财富。
金鳞:高叔叔,你们龙骑卫天天都待在军营里,怎么也知道这些?
高承祖:闲暇的时候,我也爱坐在茶肆里,听一听说书人在那里讲一讲各地发生的趣事,在天子脚下,中原之地实在太平静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平静的就好像没有一丝涟漪的池塘,我们中原之人,也就只能从说书人的嘴里听一听其他地方发生的趣事了。
这时,随从已经准备好了祭奠所需的一应物品,金焰在废墟前哭的声嘶力竭,让众人心里都觉得极其压抑,仿佛这世间所有的痛苦都凝聚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尽皆在此刻宣泄汹涌而出,众人看着这个十余岁的小孩,心头都有些不忍。
待祭奠完毕,众人纷纷上马回城。
金鳞:高叔叔,你先送我弟弟妹妹回山阳县城吧,留两个机灵聪明的龙骑卫给我,我有事要办。
高承祖:公子有何要事要办?大人可是吩咐过早去早回的,公子切不可节外生枝啊。
金鳞:这反贼李木盘踞的寒潭县就在附近,李木之前设伏诱杀郡卫军千余,想来也是个足智多谋的人物,我想去寒潭县查探查探。
高承祖:公子可切末开玩笑。
金鳞:高叔叔,纵然李木再狡猾,终究是乌合之众,再说了他们没有骑兵啊,即便打不过,他们也追不上我们啊,就算他们能凑得出几匹马来,还能是龙骑卫的对手?要不然我父亲也不会放心让我们来了,我父亲是对高叔叔率领的龙骑卫放心!要是龙骑卫不敢,那我一个人去也是不怕的。
在金鳞的一再坚持之下,高承祖只得同意先把金羽、金焰送回山北县城,待夜幕降临之后,再护送公子一同前去寒潭县查探。
众人到达山阳县城之时已是黄昏,用过晚饭之后,夜幕已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