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骑龙骑卫连同二十余骑青衣护卫一同护送着车队缓缓入城,率领龙骑卫的军尉官早已分出两骑龙骑卫先行入城通报,等车队抵达郡守府时,已近正午时分。此时,江南西州临川郡郡守府门前已经聚集了郡城里的大大小小官员和本地的世家大族,只见黄安民带着手拿皇帝诏令的林深从马车上下来,林深对着郡守府门前众人大声喝道:古瑝帝国、皇帝陛下诏令:命黄安民任江南西州临川郡郡守,钦赐斩杀、赦免、任命属官特权,重大事务,可越过江南西州州牧直接奏报中央朝廷,钦此!
“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行礼完毕皆上前来与新任郡守行礼。
“郡守大人,下官是临川郡郡法司主官,姓王,名崇法,这位是郡政司主官,这位是郡财司主官,这位是郡学院院长,这位是郡卫军副守备官,守备官前几日率军平叛去了,至今未归。”郡法司主官王崇法一一介绍到。
黄安民:诸位同僚,以后还需诸位鼎力相助,早日剿灭叛贼,还临川郡百姓一个太平世界。
众人:郡守大人,我等定以郡守马首是瞻!
入得郡守府,里面早已设好酒席,众人推杯换盏,一个接一个地争相向新任的郡守大人敬酒,府内觥筹交错,隐然一幅太平盛世之景。
待到午宴完毕众人散去,虎子来到黄安民休息的内屋回禀:大人,根据我们三人在坊间探查得到的消息,郡卫军里面分两大派系,一派以守备官为主,而且,郡卫军守备官与大人的顶头上司江南西州的州牧大人是亲属关系,另一派则以守备副官为主,姓江,名浩,他是临川郡本地世家大族江家家主的三弟,两派一向不和。之前,反贼李木进攻寒潭县,守备官打算派遣守备副官率军前去救援,但不知为何,守备官后来自己带着兵马去了。
林深:大人,看来,我们可以拉拢这位守备副官,先把那个罪大恶极的守备官给法办了,再徐图其他。
郡守:林兄,你先去会会江浩,探探他的口风。
林深:好,我下午就去会会他。
下午时分,林深和虎子走在郡城的街道上,看着两边林立繁杂的商铺,车如流水马如龙的街道,心想人人都说江南繁华,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整个郡城里面的房屋至少都是三层,更有许多世家大族的高楼,雕梁画栋,甚是好看,和帝国北部大多一层的低矮破旧的房屋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老林,再往前面走一点就是“荷塘”了,传闻这是江南一带极有名的酒楼茶肆,里面即可品酒,亦可品茶,不但有精致的菜肴,还有可口的糕点。就是有点儿贵。”虎子一边走一边说着。
“我说虎子,你好歹也是郡守大人的亲随,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何必如此一副寒酸像啊。再说了,我们这是办公事,又不是办私事。只是,我们以前去过的要么是酒楼喝酒吃饭,要么是茶楼品茶听曲,这既可品酒又可品茶、既能吃饭又能上糕点的,还真没见过,我倒真有些迫不及待了。”林深说完便快步向前而去。
虎子:老林,就是这里了。
林深走到虎子所说的门楼前,只见高高的门楼上面写着“荷塘”二字,字体瘦长灵动、风姿绰约,相传这是前朝的一位昏庸之君创建的“瘦金体”书法,他虽然天子做的很差劲,但创建的书法却名垂千古,让后世至今赞叹不绝。
穿过门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假山挡住了去处,假山之上细流涓涓而下,片片青苔让假山恍如初春里的山林生机勃勃,翠绿之色仿若青翠欲滴。在门楼后面与假山之间有一条长廊铺满了青石,连贯左右,顺着店内宾娘的指引沿着长廊向左走去,走过了假山才发现,假山后面是一个院心。只是,这个院心变成了一个小湖,湖中种满了盛开的荷花,煞是绚丽。在湖心有一个湖心亭,亭中正有一位美人在抚琴,琴音袅袅,甚是悦耳。而小湖的三面各有一栋两层雅楼,每栋雅楼皆分成若干个雅厢,雅厢紧邻湖心,推窗即可赏满湖荷花。
林深对在前引路的宾娘行礼问到:请问,这湖中荷花从何而来?现在已是秋末,怎会有荷花盛开?还有,为何这院里房屋只有两层楼,我看这郡城里至少都是三层高楼啊?
宾娘笑着回礼答到:客官,按常理,这个时节,确实已经没有荷花了。这里的荷花都是特意打乱了它的生长规律,再种植在一个大缸中,把数十个大缸放在一个封闭的大屋里,在屋里燃烧木炭控制好屋内的热度和水份,仿佛盛夏时节的气候。如此,荷花盛开,再把盛开的荷花连同大缸一起搬入这湖心,便有了这满湖荷花。至于楼层嘛,正所谓楼不在高,风雅则名,我们“荷塘”,它的核心是湖心里的荷花,若周围雅楼过高,则离湖心荷花过远,失了荷塘雅趣,两层、刚刚好。客官觉得如何?
林深赞到:极对!极对!恰如其分!自古以来,天下之人皆言江南风雅,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宾娘:看样子客官是第一次来江南?
虎子:我们之前一直待在帝国北部,江南确是第一次来。
宾娘:我们“荷塘”和其他酒楼茶肆不同的是,我们“荷塘”不设共用的大堂,只有独立的雅厢,我们“荷塘”共有数十个独立的雅厢,有大有小,请问客观需要什么样的雅厢?
林深:哦,我们来见一位朋友,他叫江浩。
宾娘:原来是江大人的朋友,请随我来……
随着宾娘的引路,二人来到了东面雅楼的一个雅厢,宾娘轻叩厢门,只听得房内爽朗的叫了声“进”,二人便推门而入。只见雅厢之内,正中央用石块叠成了一个方形小池塘,池塘之中数朵荷花含苞待放,在小池塘的两边各有三个座位,石块叠成的池塘矮墙壁本是用来围小池塘的,此刻却浑若天然般变成了石桌台,石桌台之上摆了些许精致的糕点,还有两壶酒,其中一壶酒此刻正在一位大汉的手中摇晃。
大汉见二人进来,立马起身相迎并行礼道:想必二位便是郡守大人身边的亲随幕僚和亲随侍卫吧?失敬失敬!
二人和大汉互相行过礼之后,三人分别入坐。
林深:江大人,我们二人唐突前来,实属冒昧,只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心想多交个朋友多条路,便冒昧相邀,希望江大人千万不要见怪才是。
江浩:我老江是个粗人,行伍出身,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二位看得起我老江,我老江自然心里高兴,这下午本该学那些风雅之人品个茶什么的,但我老江还是觉得喝酒痛快,二位久随郡守大人,可不要嫌我老江粗鲁哈哈哈哈
虎子:哈哈哈,江大人这性格甚合我的脾气,来来来,我们先喝两杯再说………
随着几壶烈酒下肚,虎子也仿佛和江浩成了多年未见的老弟兄,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要讲,而林深则坐在一旁,偶尔插上一两句,旁敲侧击地询问一些紧要的事情!
江浩:那个刘老鼠,仗着州牧是他姐夫,在郡城里那是无恶不作,以前的郡守大人也是个胆小如鼠之辈,以至于这个刘老鼠在郡城里作威作福。上次反贼李木攻打寒潭县,刘老鼠他自己不敢带兵出城救援寒潭县,却让我带兵前去。等我点齐了兵马正要出发,他又让老子守卫郡城,他自己火急火燎的带兵出城了。拿老子当猴耍!
虎子: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再说了人家姐夫是州牧,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江浩:以前没办法,现在有啊哈哈哈
虎子:有什么办法?
江浩:后来我才知道,那反贼李木放假消息说兵败了,带着金银财宝正往寒潭山逃跑,刘老鼠便火急火燎地带兵去抢功劳、捞财宝去了。谁知,中了李木的埋伏,损兵折将,后又屠杀好几个偏远村子的老百姓冒充军功,想要抵消他损兵折将的罪过,真他娘的就是个畜生。我呸,猪狗不如的东西……
林深:这么隐秘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江浩:你想啊,他这么怕死的胆小鬼,突然要自己带兵出城,肯定有古怪。于是我就派了几个亲信手下骑快马远远的跟着,果然,这胆小鬼在路上就嚷嚷着反贼吃了大败仗正在溃逃,活捉李木的重重有赏。可谁知,李木派人在路上一直佯装溃逃引诱这个胆小鬼到了寒潭山,再掘开寒潭湖,用湖水冲垮了郡卫军,李木趁机率领反贼强攻,最后刘老鼠他自己吃了大败仗溃逃。逃出来之后,又率残军屠杀附近的老百姓冒充军功……
林深:这禽兽干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你知道了就不打算告发他吗?
江浩:我去哪告?之前的郡守大人被皇帝下狱了,州牧是他的姐夫,我去哪告?
林深:那你想不想把你守备副官的副字去掉?
已经有了九分醉意的江浩说到:当、当然想、想啊,有正官当,谁、谁、谁愿意当个副、副手啊……
当夜,林深带着强行醒酒的江浩去了郡守府和黄安民详谈了将近一个时辰,虎子才把江浩送出了郡守府,另外林深又派了两个机灵聪明的亲随远远的暗中跟踪离去的江浩。
“郡守大人,江大人回去之后,先回了一趟江家,在江家待了近一个时辰之后就出门去了郡卫军驻地。”派去跟踪的两个亲随说到。
“辛苦了,你们也赶紧回去休息吧。”郡守道。
林深:大人,听说今日下午那刘守备官来郡守府拜访大人,还送来了好些金银,大人没有拒绝吧?
郡守: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我全部都收下了,还特意和他客套了几句,他走的时候脸上都乐开花了。等这件事情解决了,我再将此事详细写一份奏折上奏给皇帝陛下。
次日,在数十龙骑卫的监督下,江浩率领亲信郡卫军突然包围了刘守备官及其亲信党羽,一一捆绑押送到郡首府,其余的也曾参与屠杀村民冒功的普通士兵被集体看押了起来。
“王大人,那些看押的普通士兵都曾参与屠杀老百姓冒冲军功的罪行,若他们肯悔过并指证主谋,依刑律,该当如何?”郡守看着身旁的郡法司主官王崇法问道。
“念他们是从犯而非主犯,又有悔过指证的行为,按刑律,当免除死刑发配为奴”郡法司主官王崇法恭敬地答到。
“还请郡法司务必尽快办理好他们所犯罪行的口供及证物,主犯的口供务必详实。”郡守说到。
“谨遵郡守大人之令”郡法司主官王崇法说完便急忙行礼告退了。
又过了一日,郡守大人召集百姓于郡守府前:“本官奉皇帝陛下诏令就任临川郡守一职,刚刚到任,便发生了村民百姓被无辜屠杀之祸,本官十分震怒,因为屠杀百姓的竟是郡卫军的守备官,守备官本该以保护百姓为天职,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犯下如此滔天之罪,不杀,何以告慰那些无辜的冤魂?陛下钦赐本官斩杀特权,现在,本官依据刑律,判处原守备官刘一刀死罪,即刻斩首!郡法司,即刻将罪官刘一刀的罪行、口供、证物公之于众,王大人,命你为监斩官,押送罪官刘一刀赴菜市口问斩。不得有误!”
王崇法行礼接令:谨遵大人之令。
郡守府内,郡守大人对眼前的守备副官江浩勉励到:江副守备官捉拿罪官刘一刀有功,本官现以临川郡郡守之名,正式升任你为临川郡郡卫军守备官一职,望你助本官早日平息叛乱,还临川郡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下官定当肝脑涂地,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至死不渝。”江浩感激地对郡守大人行礼道。
待众人退下之后,郡守对林深说:林兄,你觉得我给皇帝陛下的奏折中,要不要提及刘一刀和州牧之间的亲属关系?”
林深:当然要,但必须在不经意间提及,不要太过刻意,相信陛下会明白的。
郡守:那我现在就起草奏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