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江南西州,临川郡郡城,作为江南最富盛名的酒楼茶肆,“荷塘”此时本应该宾客满座,富贵云集,可是,此时的“荷塘”,却显得比平时格外的安静与冷清。
在“荷塘”一处最好的一楼观景雅厢,只见里面依次坐着金鳞、金羽、金焰、谢衣寒、柳慕白几人。因着柳慕白明日就要离去,所以,谢衣寒特意安排了今晚夜宴,为柳慕白饯行。谢衣寒牵着金羽坐在荷池台的南座,琴儿、棋儿也站在一旁候着,金鳞带着金焰和柳慕白坐在荷池台的北座,金鳞和金焰分坐在柳慕白的两边,金鳞正对着谢衣寒入坐,柳慕白正对着金羽入坐,跟随谢衣寒左右的那两位黑衣冷峻少年,则在雅厢的外围不远处护卫,时刻警惕着周边的一举一动。
柳慕白:谢姑娘,其实,你没必要把整个“荷塘”都给包下来,浪费钱财不说,这样冷冷清清的,我反而觉得还不如人来人往的好。
谢衣寒:柳公子,你和金鳞公子的救命之恩,奴家还未曾来得及报答,可明日你就要匆匆离去了,既如此,就让我们安安静静的为你饯行吧。
金鳞:就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听听你吹吹牛逼,免得妨碍了你的发挥。
柳慕白:唉,什么叫吹牛逼?我堂堂“莫侠”,走南闯北,有的是故事和阅历,保证真实有效,童叟无欺。
金鳞:我说,你好像刚下莫山山门不久,就遇见我们了吧?来来来,把你所谓的故事和阅历称二两出来抖一抖?
柳慕白:你这就瞧不起人了吧,什么叫二两?我的故事一旦起头,没有个八两,也得有半斤吧?要不要我先给你们来个半斤?
金羽:柳哥哥,你这堂堂莫侠,也就只称的出半斤八两的阅历啊?枉人家还满眼冒星星的崇拜你呢!这怎么跟书中记载的精彩绝伦的莫侠传记不一样啊?衣寒姐,你还认识其他的莫侠吗?其他的莫侠是不是和书中记载的一样?一袭白衣,腰佩长剑,浪迹天涯。时而行侠仗义惩奸除恶,时而寄情山水临风高歌;醉酒楼台,走马月下,何其的潇洒,何等的洒脱。
金羽说完,还不忘满脸沉醉的闭着眼想象。
柳慕白:咳,咳,咳!我这个,这个……
谢衣寒:羽妹妹,你柳大哥刚下莫山,还没来得及醉酒楼台,走马月下,便遇见我们了。不过,这行侠仗义、惩奸除恶嘛,倒还是真的有,这不,柳莫侠和你哥哥长剑一出,就把我救了呀!
柳慕白:就是就是!我的故事嘛,这才刚刚开始呢。羽妹妹,等我明日离去,下次再相聚的时候,我保管把我这一路上的阅历见闻,给羽妹妹讲上几天几夜,不过,到那时,我有故事,你有酒吗?羽妹妹
金羽:那好,我今晚回去,就给你准备几坛好酒,我在我的床底下叫卫士挖个坑,把酒都埋在里面,等下次柳哥哥回来的时候,保管让你喝个够。
金鳞:你这个小丫头,说话越来越没谱了,哪里不能埋?非要埋在闺阁的床底下?这要是传了出去,你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金鳞一边数落着妹妹,一边摇着头苦笑。
谢衣寒:我们羽妹妹啊,不仅天生丽质,还又聪慧过人,这以后来求娶羽妹妹过门的贵族世家,还不得踏破你们家的门槛呀!
金羽:衣寒姐,不要瞎胡说,我离出嫁的年纪还早呢。
就在几人谈笑之间,“荷塘”的庖厨已经把美酒佳肴全都准备好了,由琴儿和棋儿一一端放在了荷池台。只见台上,荤素相继、冷热相衬、瓜果糕点,不一而足。在座当中,就属金焰的年纪最小,只是坐在那安安静静地品尝美食,吃些瓜果糕点。其余四人则谈天说地、纵古论今,甚是欢快。
琴儿:小姐,今日难得尽兴,在座各位又都是风雅之人,要不,我们来行“飞花令”,以助酒兴,如何?
金焰:哥哥姐姐,什么是“飞花令”啊?
金羽:小弟,这“飞花令”呢,就是每人轮流说出一句诗词,诗词里面必须含有“花”字,说不出来的人啊,就必须罚酒。后来就慢慢演变出越来越多的玩法,字眼就不仅仅只限“花”字了,也可以换成其他的字,比如,字眼换成“酒”字,每人轮流说出一句诗词,诗词里面必须含有“酒”字,说不出来的人,就必须罚酒。而且,对于字眼还有更多的玩法,比如,字眼必须出现在第几个字,如果字眼出现的位置不达要求,也是要罚酒的。
谢衣寒:那,我们就依羽妹妹所言,就以“酒”字行令,如何?
金鳞、柳慕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衣寒:那就从我开始吧,然后依次是羽妹妹、金焰公子、柳公子、金鳞公子,你们看,如何?
众人皆连声应和“好好好”。
金羽:只是,小弟他还年幼,如果他要是答不上来,就先别让他罚酒了,我们就罚他喝茶吧!
谢衣寒:好!我先来起头,“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以“酒”为字眼,“酒”字必须出现在第四个字。
金羽:“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小弟,该你了。
金焰:“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金鳞:小弟,这首词对的好,妙,妙,就仿佛让人置身于山间的风与林上的月,一边喝着松花酿的酒,一边烤着炭火,用春水煎着茶,妙,妙。
柳慕白:好一个“松花酿酒,春水煎茶”,一下子,让人对隐居山林的生活充满了向往啊!轮到我了,嗯,好,我也有了,“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此句,深合我意。金鳞公子,到你了……
金鳞:临川美酒斗十千,莫门游侠多少年。这一杯,你我共饮……
柳慕白:好,干了。啊,痛快,痛快。
金羽:哥哥,你们俩骗酒喝呢?
谢衣寒:兴起而饮,当喝,当喝。
金羽:要不,我们加点难度?从衣寒姐姐开始对应第一个字,我对应第二个字,小弟对应第三个字,柳哥哥对应第四个字,哥哥对应第五个字。以此类推,我们五个人,那么第六个字,就又对应衣寒姐姐,第七个字还是对应我,总之,“酒”字出现在第几个字,那么相对应的,第几个人就接着对诗,对不上就罚酒。另外,如果有人接的诗句里面,“酒”字出现的位置刚好对应了自己,那么同样,也要罚酒,怎么样?
金鳞、谢衣寒、柳慕白等众人笑道:依你,依你。
金羽:快快快,把小酒杯撤下去,换大酒杯来,换大酒杯来。
琴儿、棋儿听完,便立即吩咐门外的下人,把小杯换成了大杯。
谢衣寒:那还是我来开头吧。“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酒”字在第五个字,金鳞公子,该你了?
金鳞:“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谢姑娘,又该你了……
金羽:哥哥,你们俩倒好,借这个机会,你们还一唱一和起来了。
柳慕白:羽妹妹,看破不说破。谢姑娘,“酒”字在第一个字,又该你了。
谢衣寒羞红着脸:咳,咳。“茶鼎熟,酒卮扬,醉来诗兴狂”。
柳慕白:“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金羽:“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柳慕白:“红叶晚萧萧,长亭酒一瓢”。金焰公子,该你了……
金焰:嗯,我想想,“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这个可以吗?
金羽:小弟,你怎么又踢回给我了……
金羽:二姐,我总共也就只会这么几句,就这,还是前些时日,颜老和大哥还有二姐你们闲聊的时候,我在一旁偷偷记下的。
金鳞:妹妹,该你了,可不能耍赖哦!
谢衣寒笑着说到:羽妹妹,你先不要着急,慢慢想,要是实在想不出来呀,你就让你哥哥替你喝吧。
金羽:我想想,我想想,有了,“我有一罇酒,欲以赠远人”。这句诗,刚刚好符合当下给柳哥哥践行的情景。哥哥,该你了……
金鳞:“谁知江上酒,还与故人倾”。
柳慕白:你该罚酒了!
金羽:哥哥,你怎么这么笨啊!“谁知江上酒”,你的“酒”字出现在第五个字上,刚好对应了你自己,笨哥哥。
金鳞:认罚,认罚!一时大意了。
金鳞说完,便举杯满饮杯中酒,一口喝完之后,把空酒杯倒置空中,以示杯中之酒一滴不剩。只见金鳞喝完之后,又拿起酒壶,把空杯倒满。
金鳞:慕白兄,古人云“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一杯酒,还是敬你。
柳慕白:金鳞兄,“何当重相见,樽酒慰离颜”。等以后重逢,我们再痛痛快快的大醉一场,如何?
金鳞:好!人生难得几回醉,我们连干三大杯,干!
只见柳慕白与黄金鳞连饮三大杯,直把金羽、金焰他们看的也豪气干云。
金鳞:慕白兄,你在外游历期间,若是遇见了极其有趣之人,又或者极具才华之人,一定要写信托人告诉我,我可是要赶去拜访的。正所谓,有趣之人,可让世间万物生喜;有才之人,可让世间万民生福。
柳慕白:那我,我,我是有趣之人,还是有才之人?
金鳞:慕白兄,你啊,二者都不是!
柳慕白:你就,不怕我翻、翻脸,啊?哈哈哈
金鳞:你、我,皆是有情之人;有情之人,可让世间一切生心。
柳慕白:你这个马屁,拍得倒、甚是中肯,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哈哈哈
金羽:真没见过你们俩这样厚着脸皮互吹互擂的,也不害臊。羞羞羞羞
随着月色高悬,夜空渐渐呈现出月满西楼之景,几个年轻人,端着酒杯,提着酒壶,你来我往,竟在不知不觉间,纷纷醉倒,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