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秋水镇旺嫂听变
秋收过了以后，庄户人家空闲了许多，去娘家呆了一天的阿旺嫂第二天起个大早往家赶。走到听水镇搭边的地界时，总觉得有哪不对劲，她抬头一望，一堵高高的黑墙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捂着胸口说：“我的妈呀，秋水婶家的猪圈搭得这么高了。”她发现，别说跟秋水婶说话了，现在连看那边的云头都看不到了。这猪圈几时长起来的啊，她不大记得。平时也没注意啊，而且，秋水婶隔壁左右先前都学他们家搭猪圈，这会子全连成一片，都长起来了。
这不是城墙么。
阿旺嫂回家跟她男人说：“听水镇围了城墙了。”
“一个破镇，围什么城墙，费那劲，顶多算个围墙。”
“也是，他们不是石头多吗。”
村长也听说了，和着村里的几个人过来看热闹。果然是城墙，比一般的城墙还高。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地里石头多也是好事啊，不用花钱就可建屋建墙。”
“这一看就是人家村长带头干的，一般人家哪做得了。村长，你几时也带咱村搞个大工程啊。”
村长比较有见识，“这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建起来的，你们几时发现的？我得往上报。”
阿旺嫂想了又想，“前几年还没有，我记得前四年还是前五年，我还跟听水镇的人隔着墙说话来的。”
“屁啊，我前三、四年还随便去他们那瞎逛悠，这怎么就有堵墙了呢，这以后到那头怕不方便了。”
“就是堵你呢，那有你相好吧，被人发现了吧。”
大伙一阵哄笑。
“这建的也太慢了，搞了四五年啊。”
“建这有个屁用，人还稀罕那石头不成。”
“这几年是听说听水镇里的人都兴搭这个建那个的，不过当时看的时候一点矮，没想几年过去，一咋滴，这么高了。”
村长神情凝重，决定还是把这事跟里长反映反映。
里长听了，剔着牙说：“那怎么滴，在人家地块上人家自己建的墙，你想怎样，看不惯，要不，你派人去拆了，我不会拦你。”
“我哪有人去拆啊，都是些懒得抽筋的，再说，我凭什么去拆人家建的墙。”
“所以啊，他建他的，又碍不着你什么，你管那么多，巴巴地报到我这里来，这是要我负以后有事的责任。”
“是是是，是我多事了，我就来看看您，什么都没跟您说。”
阿旺嫂下晌没事，想想又走到听水镇这边来，她顺着城墙走了一会，看见了一个大大的城门，城门口人不多，但排成了两队，一队在城里往城外去，一队在城外往城内进。
阿旺嫂决定进去看一下，在城门口被拦下了，守门的一个小兵让她登记哪里人，叫什么，来听水镇干嘛，阿旺嫂不会写字，她看到秋水婶家的小豆子正站在城墙里，她喊了一声“小豆子。”
小豆子似乎是个管城门的小头，他过来帮阿旺嫂做了登记，并告诉她不会写字没关系，门口的小兵都会写，只要跟他们说清楚，还告诉她自己家还在原来不远的位置，让她顺着路自己进去找，很好找。
听水镇变化很大，地上是石头铺的路面，湖边有石头砌的沿子，一切规整有序。路上的人不多不少，商铺里有手艺人低着头忙乎自己手上的活。
秋水婶正在家里扫院子，他们家离城墙隔着一条小路，已经看不出原来地方的样子，反正现在是没看到城墙边有猪圈的。
秋水婶很高兴阿旺嫂能来看她，跟她说了许多话。
现在农闲季节，秋水婶家的男人有个木匠手艺，去兵营干活挣钱了，他只需按照兵营的要求，每天把木块刨成规格一样的木板子就行了，说是用在船上某个地方的。
秋水婶的大儿了和大媳妇也都去了兵营，这是镇里的规定，每户所有的青壮年男女都得去兵营训练两年时间，但是可以分在农闲时节去，兵营会有人专门给他们统计天数。
去了也好，秋水婶说，营里管吃管住，比在家闲着好。
秋水婶的小儿子也就是小豆子，是年满十六时去的兵营，这也是镇里的规定，家里年满十六的男子必须得到兵营服三年役，不仅管吃管住，还管穿衣，每年还会发钱，兵营里叫饷。我不懂，秋水婶笑得合不拢嘴，反正我那小的现在已经是兵营里的人了，只要做好营里交待的事情，他啥事我都不用管，全由镇里包了。
唉哟，阿旺嫂十分羡慕，你们家小豆子有媳妇了没?
这会还没有，我们也不着急，他不还小嘛，现在我们听水镇的姑娘都不外嫁的，外面没听水镇过得好，听水镇的小伙子在外面可抢手的很呢。
阿旺嫂回家没几天，又有宋国今年的状员和探花全出自纳川书院的消息传来。纳川书院因为每年都有学生回原国考试，十之七八都能得中进士，在周边声望渐高。
阿旺嫂边收着被子，边在心里合计，明年要不要把她的三儿子也送到纳川书院去，宋国不远，且生活便宜，过几年回来赶卫国的大考，肯定比得过卫国的考生，卫国这边还没一个名气大的书院。
（好的制度是人民过得幸福，还能保护他们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