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李乐薇他们会发现我,所以很快的将她扶了起来。
“走,快跟我走。”
我拉着她走到了一片僻静的地方。这里,有两棵垂柳,那垂柳之下就是城内的一条小河。这条河横跨应天城,与外围相接。我还记得,每年的元宵、中秋都会有很多的人到这条河里来放花灯。
现在,隔着中秋还有一段日子。
所以,这个地方还是比较安静的。
凝蕊摸到了我肩上的行囊。“少爷,你这是要去哪?”
“不去哪,我知道你这丫头贪玩,所以你办完了事情就一定会来这个地方的。”
凝蕊尴尬的笑了一下。
“少爷,既然不去哪,那你背个包袱干什么啊?”
我叹了口气。“凝蕊,我们不能回客栈了。”
“啊!为什么?”
“不要问那么多,总之我说不能回去,那就是不能回去的。”
“那我的那些。”她沉声说。
我嘿嘿一笑,拍了拍肩上的包袱。“不用担心,你的东西我都帮你收拾好了。”
“啊!你收拾的。我。我那都是些女儿家的东西。”凝蕊害羞的看着我。
“呃。”我倒忘了,凝蕊现在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不再是当初我带她回来时的那个十岁小女孩。
她也已经知道,男女有别。
哎!我那也是情急所为,说到底当时就真的没想到这一点。真是想不到,凝蕊她还是介意了。
我也觉得好生尴尬,忙转移话题问道:“凝蕊,你看到了董大叔没有?”
凝蕊摇摇头。“我离开的时候,董大叔不是和你都在客栈吗?”
“是啊!但是后来他出去办点事情了。我在客栈的外面躲藏了许久,也没见他回来,所以我以为他已经和你会合了。”我说。
凝蕊有些好奇。
“你在客栈外面躲藏,为什么要躲藏?”
我知道这件事情她早晚还是要知道的。因此,现在也已经没有再隐瞒她的必要了。
“凝蕊,我在客栈内杀了一个搜捕我的锦衣卫,现在大街上到处都有人在捉拿我。所以,我之前才说我们回不了客栈了。”
凝蕊并不因为我杀了锦衣卫而震惊。
她忽然将我搂住。
“少爷,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你不是见不得阳光的吗?”
我有些意外,方才还如此羞涩的她现在竟变得这般的开放。
“呃。”我拍拍她的背,然后轻轻的将她推开。
“我是害怕见到阳光。但是,上一次逃狱的时候我被阳光照射了一次却是毫发未伤。这一次我当然不敢冒险,所以我是将自己裹得像一个粽子才放心的出来的。”我笑道。
她听了我的话,也笑了。
她的笑,无比的纯真、质朴,总是能够给我一种回味与留恋的感觉。
“少爷,你真会说笑。我看见董大叔出去的时候,都没你说的那般隆重。”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找董大叔呢?”凝蕊接着问。
我想了会儿,说:“不如我们先潜回客栈去看看,倘若董大叔不在,那我们就去黄府。”
“黄府,是哪个黄府?”
“就是昨天夜里,带着一大帮锦衣卫围攻我们的那个黄公子家。”
凝蕊静静的跟在我的身旁,这个可怜的丫头从十岁的时候就没有了父母。这十年里,她是一直跟随着董大叔过活的。董大叔倒也没辜负我所托,将她调教得也还令我满意。
我们边走边谈。
“凝蕊,你去那片废墟可曾查到了什么没有?”
她立即点头。“查到了,有个老婆婆跟我说了,她说那里过去是吕家的豪宅。但是,十年前无缘无故的发生了一场大火,后来里面的人都给烧死了。”
“吕家豪宅、大火。”我不禁惨笑,这或许又是一宗灭门无头案。但是,当我回忆起吕柔馨那夜里在那片废墟中的神情时,顿时一些关于她的谜团我统统都解开了。
“什么全部的人都被烧死了?或许吕柔馨就是他们吕家的唯一活口。十年前,那她应该也还只要十几岁吧!”我心里暗道。
“就这些了吗?还有没有没有查到别的事情?”我问。
凝蕊摇了摇头,说:“没了,我就听到了这些。那你认为还有什么?”
我默默一笑。
“比喻说,你应该还要问她知不知道官府的人是怎么处置这件事情的。还有,当时吕家在应天是做什么的。这样,或许能查出一点吕家大火的眉目来。”
“呃!我听那老婆婆说无缘无故的发生了那么一场大火,所以也就没问什么了。怎么?你还认为这吕家的大火有什么蹊跷不成?”她问。
我点了点头,道:“凝蕊你知道吗?十年前根基刚稳的明朝廷发生了一场惊天大变。”
“胡惟庸案?”她也还记得。
“对,就是‘胡惟庸案’。我还记得,当时有很多的朝廷官员都受到了牵连。”
说到了此处,我竟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我也是那一次的受害者。因为‘胡惟庸案’,余妹的亲哥哥被诛,而我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情而不得不让当年的长沙陷入战火之中。
现在,闭上了双眼,我还依稀记得当年徐辉祖在我城下的呐喊。
我败了,败给了一位名将之子,也败给了两个背叛者。
“十年前吕家的那次大火会不会和胡惟庸案扯上关系呢?”我在心里暗暗的猜测着。但是,这件事情或许只要吕柔馨心里最为清楚。
来到了旭龙客栈,发现门口已由十几名锦衣卫把守着。
看来,想要进去并不是很容易。
“凝蕊,走吧!我们去黄府。”
“为什么不进去看看?说不定董大叔还在。”
我摇头。“他们如此戒备森严,董大叔是很难进入客栈的。现在,我敢肯定董大叔不在客栈里面。”
“嗯!那你就肯定大叔会在黄府吗?”
“这个也不确定,但是也不排除。”我说。
黄子澄这个人,当年我还在应天的时候就对他耳有所闻。
他是朱元璋时期的进士,看来也是个饱含学问的读书人。只是,他和齐泰居然联名上书朱允文要求削藩,这一举或许就是大错特错了。
要知道,各地的藩王哪会甘心被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