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甜酒的微醺,碧罗花树浅紫色的温软花瓣被微风时不时带得飘飘洒洒,远处菲梦湖上时不时传来一两只青鸾的啼鸣。蓝水台的上午依旧是那么静谧而美好。
沐宛躺在碧罗花树的树干上慵懒地自斟自酌着百花酿。黝黑而又柔顺的长发选取部分梳成涟漪髻盘在头上,剩下的及腰长发随意的散开。再钗上一支精致的玄鸟步摇,随着清风发出的轻微摇动格外清脆悦耳。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泉,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不敢亵渎。
公文已经批完,这倒让她不知道干些什么才好。自从三万五千岁飞升上神被天帝封为帝姬之后,这万年便如一日,了无生趣。刚开始的时候纳了几房恻君,和他们嬉戏打闹倒也有几分趣味,可日子一长,总也就是那些花样,了无生趣毫无期待。
若是换到两万年前,魔族时常挑衅闹事,她也可以穿上那一身丹金流云服,用那玉面桃花扇陪魔族好生玩玩。
就像当年的长白山大战,沐宛每日冥思苦想着——怎么杀人不重样。终于创新了好几十种阵法,魔族将领完全找不到她用兵的套路,只得节节败退伤亡惨重。后来统计整理,竟然发现伤亡达半数之多,以至于他们的实力现在还没有恢复,这些年来乖觉得很,从未挑衅滋事,她也不好说什么。
有几个夜晚,她都在对着天空发呆,想着:“若我不是帝姬该多好,就不会有那么多束缚,就可以去看看广大的世界。”
不像现在,每天等待她的是一堆繁杂的公文。每一件都要亲自处理,给出意见。若意见给得不到位或是处理错了,还要被那个糟老头子处罚受刑。但老头子自己每天倒是乐得清闲,四处转悠,想想都来气。
又一股甜酒顺着喉咙涌入心底,伴随着碧罗花四散的芬芳,倒是让她忘却了不少烦恼。
酒兴正酣之时,一道金色流光飞过。那流光的速度极快,正沉浸在酒酿的甘甜中的沐宛于是:
“砰。”
她被击落下来,幸好常年没有疏于练功,出于本能,及时用真气护体,才没有摔个仰面朝天。
“是哪个无聊的小东西竟敢暗算本殿,缺管教了吗?”沐宛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对着——空气喊着。
“你说是谁缺管教,嗯?”虚空中,撕裂出口子来,一位头竖金冠的男人从中走出。男人样貌年轻,却一头银发,身着金色华服,只静静的站在那就有通身的气势,让人忍不住臣服。
“父,父帝...原来是您阿,我...女儿拜见父帝。”沐宛标标准准的行了个礼。
“继续说说,是谁缺管教了?”天帝手一挥,变出一把精致的座椅和一张小茶几。随后坐下,斟了杯茶,小酌起来。
“我这,刚刚不以为是蓝水台哪位侧君吗?您隐藏了气息也不能怪我不是。”
沐宛微笑着说,说着说着还走到天帝身后为其——做起了按摩。
因为她知道每一次天帝这样不声不响的来,一定...没有好事。所以,只能讨好呗。
“算算年岁,你成为帝姬已经过去了整整五万年,也是时候完成最后一次历练,继位天帝了。”天帝慢悠悠的开口。
“这么,快的吗?”沐宛有些难过。
“妖界,冥界,魔界你都去过了,现在只还差人界,你安排一下手里的事情,三天之内启程。”天帝语气平缓,可沐宛听得出其中淡淡的忧伤。
“历练”这是官方的名词,说正常点就是——受苦受难。要她以最低级的开头在没有天时的情况下,到达最高端的结尾。每一次历练下来,她都得脱层皮的。
她实在是不想去!
“那个,父帝,你看看女儿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勤劳刻苦的,这次历练的内容能不能稍微简单点,一点也行,好不好嘛!”沐宛拉着天帝的手,那双眼眸似乎都要荡漾起泪花,十分卖力的——撒着娇
“按照规矩,这最后一次是最严厉的一次,所有的神都可以对你进行考核,恐怕为父也是有心无力呀”天帝说着摇了摇头,可又看了看那一湾清澈的眼眸,又实在狠不下心来。
“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放心,我会给那群家伙打招呼,谁要是敢为难你,我就为难他。”天帝摸着沐宛的头,满眼都是慈爱与心疼。
“如果不是那些儿子一个比一个没用,今天的宛儿哪里用受这些苦,过的应该是养尊处优的快活日子吧!”想到这里,天帝十分心疼沐宛,因为他知道每一次历劫这位高高在上的帝姬都会被弄得——遍体鳞伤,甚至生不如死。
“这也算是个庄重的事,明日的早朝会有个仪式,你准备准备。”天帝说完,迅速化作流光,扬长而去。他实在是不敢再看沐宛,怕和这孩子说多了,他下不了狠心,坏了规矩。
“唉——”沐宛长叹一声,虽然她喜欢新鲜感,可是被动的历劫和主动的游玩完全是两回事行不?沐宛心情灰暗,也就没有了继续闲酌的兴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朝着蓝水台主殿走去。
有些事情,她得安排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