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把柄，让你纵容她到这个地步，难道有比人命还严重的把柄吗？”
他沉默以对，显然不可能跟她说，那件事情，几乎是他几十年人生的噩梦，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跟你的账，迟早要算。但是既然你说你没有参与那一场谋杀，我姑且最后信你一次。我问你，你有没有余舒宛杀人的证据？”
“没有直接证据，但我录过她亲口承认的音频。”
秦非非站了起来：“你有这么关键的东西，竟然还能被她钳制！陆添译，你在逗我吗？”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是，她再多的罪证落在我手里都没有用，她只要知道那件事情就足够毁了我，我不敢冒险。”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怕她到这个地步！”秦非非几乎要疯了，以陆添译的本事，就是弄死一个余舒宛又能如何。
他在害怕的是，余舒宛死了，那件隐瞒的秘密也会跟着公之于众，是什么样的秘密，让陆添译这种人都能低头。
杀人放火？还是其他触犯了法律的劣行？
秦非非百思不得其解，不应该，陆家权势滔天，就算往最坏了的情况想，也未必没有办法抱住他。
一定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跟陆家有关系吗，那余舒宛既然能威胁到陆添译，自然也能威胁到陆家的任何人。
可是只有陆添译受到了牵制，秦非非将陆家每个人对待余舒宛的态度都从脑子里过了一遍，对她态度异常的还有一个人，齐婉，是的，齐婉……
就算齐婉只是一个没有名分的长辈，但她也是陆尧的女人，仍然有傲视其他人的资本。
偏偏齐婉对余舒宛言听计从，处处帮衬着余舒宛，而且还多次尝试缓和陆添译跟余舒宛的关系，为什么？
一个只跟陆添译和齐婉有关的秘密，秦非非霍然抬起头，咽了咽口水：“你，你到底是谁的孩子？”
陆添译怔怔地望着她，脸上闪现出无法隐藏的慌张和恐惧。
原来如此！
秦非非往后退了一步，双腿无力地跌坐回沙发上，他居然不是陆尧的亲生儿子？
陆添译肉眼可见地慌了神，他直直地看着她，眼里闪过厉色。
秦非非心头一紧：“你该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她的话将他迅速地敲醒了，一股哀伤席卷而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杀你？我怎么舍得？”
从他的表情秦非非就知道他是真的不会对自己下手，她放松了下来，既然已经猜对了方向，也无妨多了解一些了：“会不会搞错了？你的长相跟陆夜川有些相似，基因这种东西不会骗人的，你私下做过亲子鉴定吗，万一是鉴定结果出错了呢？”
陆添译皱眉摇了摇头。
她于是有了更大胆的推测：“你知道自己亲爸是谁？”
他抿了抿嘴唇，看起来是知道。
果真另有其人吗？可他跟陆尧还是很像，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一个更大胆的猜测跃入了秦非非的脑子里，她试探地开口问：“你亲爸是二叔吗？”
陆添译僵在当场，秦非非瞪大了眼睛，这就说得通了！
“竟然是他？”她想到了陆恪守一贯的模样，看起来那么正派的人，居然跟兄长的女人纠缠不清，还有一个孩子，真是道貌岸然啊！
“我都猜对了，是吗？”秦非非长叹了一声：“这个世界太诡异了。”
“非非，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的观察力太可怕了。好像随时能把一个人给看透，所以连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都忍不住控制情绪和表情。”
她苦笑了一声：“洞察力强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被人害死了。你跟余舒宛，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是我的初恋女友，我曾经是真心喜欢过她的，可是后来觉得她控制欲太强，就产生了反感，跟她不了了之。没想到，她一直暗中跟着我，还无意中发现了我的身世，以此来威胁我。”
“她知道我可能容不下她，早做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她死，我怕是要跟着死。”
秦非非沉声问：“那你那个时候追求我，是为了什么？”
“我真的不是为了利益。江家的股份虽然诱人，可我也不缺那些钱，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你，我也不会主动追求你。可是余舒宛受不了，她又来逼我，反反复复地纠缠我，我拿她没办法，又舍不得跟你分手，我没想到会因此害死你。早知结局，我还不如直接娶了她，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所以从头到尾，陆添译也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她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发现过去对他的憎恨顷刻间消散了大半，她甚至有些怜悯他。
“就算我可以放过你，我也不会放过她的。余舒宛，我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陆添译沉默了下来，秦非非并不给他逃避的机会：“你有没有想过，她能杀一个我，就能杀更多的人。我怀疑之前的助理一家三口都是她弄死的，还有一个记者出了车祸，她犯下的罪行远比你能想象的要多得多。那你还要继续纵容她吗？”
“我没有办法。”
“不，你有。陆添译，你的身世我也已经知道了，你觉得那还是秘密吗？”
他紧紧地盯着她。
“是，万一陆尧知道了真相，他一定不会放过你跟你妈，甚至不会放过二叔。但他生气归生气，总不至于要了你们的命吧，就算一无所有，你也算活成个人样吧。”
陆添译的眼神动了动，她有些惋惜地看着他：“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娶一个根本不爱的魔鬼回去，成了她的傀儡，放任她留在这个世界上不停害人，你的良心能安吗？”
他痛苦地捂住脸。
“走吧。”她轻轻开口：“送我回家吧。”
陆添译送她回了江氏老宅，她刚下车的时候不远处却车灯一闪，他们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了身后坐在车里的陆夜川。
现在是夜里，天还没有亮，这个时间点他会在这里，只有一种可能，他一直等在这里。
秦非非心中闪过犹豫，陆夜川已经大步走了下来，他淡淡看了陆添译一眼，倒是没有问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他只是看着秦非非：“给我个机会解释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