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觉得有趣，她的原话是想看看我被人抓走之后慌张的样子，因为我在她面前总是太冷静，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叶菀只是听到这种话就觉得够惊悚的了，更何况当时作为当事人的封以安。
“怎么会有人小小年纪就恶毒成这个样子？”
“自那之后，我对于‘人之初，性本恶’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是啊，经历过这样的事，还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就相信外人？
叶菀不得不怀疑道，“那他们和我提起这件事的目的是单纯想让我不痛快，还是想要勾起你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知道真凶的人很少，应该是前者。”
封以安当时只是个孩子，如果不是无意中听到父母的谈话，他不会知道想要害他的人原来就在他的身边。
以那个人的年纪，就算她自己承认是蓄意为之，都没办法对她有什么处罚，封家只能施压，把对方关进了精神病院里。
大概十年前，他收到了一封来自她的信，他没看自然不会回，后来便听说她在院中自杀，经抢救无效身亡。
叶菀没有再问当年对他造成伤害的人现在如何，这无异于在封以安的伤口上撒盐。
不过她这回倒是记住了之前在她面前多嘴的年轻人。
时间转眼到了晚上十点，封老爷子终于下了楼。
一家之主的威严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整个大厅瞬间没了声音。
叶菀循着身影望过去，果然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
“大家都先坐下吧。”封老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听不出喜怒。
其余几桌都很快坐好，只有主桌，位置明显不够用。
从前除夕，这桌只有封老爷子和同辈的两位，以及各自的长子长孙，结果今年不仅多了叶菀还有封以森。
显然封老爷子并没有叫人准备他们的位置。
封以安牵着叶菀的手站在桌边，静待封老爷子的安排。
封老爷子却相当不给面子，“这是我们封家的家宴，无关人等请自行离开。”
虽然叶菀和封以森的处境都比较尴尬，可封以森至少在血缘上是封家人，而且封老爷子开口时明显针对的人只有叶菀。
叶菀始终不失礼貌地微笑着，她会来不过是因为封以安的邀请，至于能不能得到封老爷子的认可，恐怕是不能的。
前世她跟了封以安那么久，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可封老爷子也没松口，为此封以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回过老宅，祖孙的关系一度降至冰点，要不是后来封老爷子生病，可能冷战还会持续很久。
所以叶菀在来之前就知道自己将会面临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周围其他人都在观望，准确来说就是在看热闹，毕竟封以安的热闹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我想我还是先离开吧，你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不好因为我闹得不愉快。”叶菀难得善解人意一回，可说出口的话为什么那么像绿茶婊？
可封以安却紧紧攥住她的手，并没有放人的打算。
“封以安，赶紧让她走，难道还要这么一大家子人因为她浪费时间，耽误了年夜饭吗？”
开口的是封世恒，他完全没注意到在他说话时封老爷子的表情。
封以安凌厉的眼神扫过封世恒，其中的威压不言而喻。
封世恒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他才不会承认竟然被自己的儿子吓住。
“翅膀硬了，我这个做父亲的还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叶菀看着封世恒卖力的表演，他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他在封以安的生命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封先生，这是封家的家宴，我的确是个外人，不过您这般吵吵嚷嚷，怕是多少都有些有失风度吧？”叶菀看不惯封世恒拿着父亲的身份说事情，既然彼此都看不上，也没必要留什么情面。
大约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叶菀竟然会反抗，还没进门就这么强横，要是进了门还了得？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算什么东西？”封世恒的态度越发恶劣，完全没有做长辈应该有的教养和风度。
叶菀玩味地看着他，一开始她还顾及着封以安和他的关系，想做只安静的鸵鸟，可现在还真是没有那个必要。
封世恒以为叶菀不过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找个机会就能很容易地打发掉，但眼下他却发现他根本看不透她，她的笑容让他觉得莫名心虚。
“祖父，我带来的贺礼已经让杨伯放进了您的书房，祝您新年快乐。”
半晌没说话的封以安一开口，封老爷子就知不妙。
下一秒就见他牵着叶菀的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老宅，一丝犹豫也没有。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叶菀的预料，好歹是过年，她以为他会希望一家人能够团圆。
可结果是两个人带着一身寒意坐进车里。
司机和助理都放假回去过年，这意味着他们想要离开就只能自己开车。
封以安坐在主驾驶，看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叶菀心里总算有了点底。
“年夜饭还没来得及吃，我现在肚子好饿，我知道中心商场今晚不会打烊，好像还有活动，不如我们去那里吧？”
“好。”
刚才发生的不愉快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车里的两个人，但却影响到了老宅里的所有人。
封世恒没想到封以安竟然真得会离开，他看向自己的父亲，只见老爷子气得面色铁青，似乎下一秒就要拍案而起。
他本是想接着过年的由头，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同时让封以森认祖归宗，结果这下全都被搅和了，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不过因为封以安的离开，主桌上倒是多出个位置。
封世恒示意封以森坐过去。
封以森表现得很淡然，似乎从始至终都没什么情绪，也无所谓自己的身份有没有得到认可。
封世恒见封以森坐下，父亲并没有阻止，他这颗心才算是真正落地。
比起封以安那个不孝子，封以森让他很是满意，虽然现在他还比不上封以安，但假以时日，封氏究竟是谁的可还不好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