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弯弯挂在树梢,在地上洒下斑驳的树影。
“嘘!”
林娇蹑手蹑脚地往门外瞅了瞅,这才关上门,对苏烈灿然一笑。
“嘤嘤嘤,皇上和秦王都好大方,给这么多好东西。”林娇抱了满怀的金银珠宝,哪个都不舍得放下。
苏烈不由得好笑,平日里挺端庄的一个女子,怎么见着钱财就笑得见牙不见眼。
“就这么喜欢?”
“嗯,喜欢。”
“喜欢钱还是喜欢我?”
“喜欢有钱的你!”
“那你怎么只抱钱不抱我?”
林娇心情极好,很大度地朝他招招手,“过来。”
苏烈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没想到林娇真点头了,顿时受宠若惊地凑到她跟前。
可惜林娇舍不得手里的宝贝,抱着满满当当的金银往他怀里贴了贴,又继续数她的宝贝去了。
苏烈大失所望,“这就完了?”
这个女人是不是太敷衍他了?
要不要没收了她的家当?
“哎,给你看看我这次赚的钱。”林娇戳戳发呆的苏烈,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巨大的描金箱子,一打开瞬间闪瞎人的眼。
林娇十分激动,这是她靠自己能力赚来的钱,“怎么样,是我跟人合伙做生意赚的!”
虽然本钱都是用的某人的,但这不要紧。
苏烈对身外之物毫不在意,一下就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嗯?跟人合伙?跟哪个人?”
林娇还在炫耀,“就我一个发小,叫窦义的,哎,我这次赚了好几万两呢,厉不厉害?”
“发小?窦义?成亲了吗?”
林娇没等来预料中的夸奖,顿时有些蔫蔫的,“没有,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苏烈忽然生出浓浓的危机感。
如果说张升还不算个威胁的话,这个又是发小又是合作伙伴的窦义就得好好思量思量了。
怪他,没有对她以前的生活多做了解,明天一定让怀江多去打听打听。
争取把所有的小萌芽都扼杀在摇篮里。
旁边手舞足蹈的林娇没有这么多心思,她细细挑选出了几样东西,“这串南阳珍珠项链和如意纹红宝石金簪给母亲,这座鸟毛篆书屏风适合父亲,还有……”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苏烈也不扫她的兴,“你想送便送吧。”
林娇打趣他,“嗯,父亲母亲应该还没睡下,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洽园?”
苏烈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头,“你自己想去便去,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唉,好可惜,本来还相想邀你共赏明月呢!“林娇故作叹息的模样。
苏烈迈出去的步子果然收了回来,“我陪着你走一段也不是不可以。”
林娇秀眉一挑,“万万不敢为难将军,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苏烈拖了她的手就走,“所以你要珍惜这次机会,你是不知道,长安有多少妹子想与我一起散步,哎,这次便宜你了……”
林娇掐他的手掌,笑骂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苏烈皮糙肉厚,被她小手掐了也不疼,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蔓延全身,若不是后面还跟着一堆丫环婆子,真想把你拉进怀里揉搓一番。
两人说着闹着就到了洽园门口。
苏烈握着她手好一会,道:“你进去吧,我在这等着你。”
林娇知道他能陪她走到这里已是万分难得,因此点点头,带着顾妈妈白薇闪身进了洽园。
洽园里静悄悄,许是丫环婆子都被徐氏打发了去休息,连正房门口也没人。
林娇上了台阶,正房里人影晃动,有人正在说话。
“二郎不懂事,难倒你做爹的也不懂事吗?他都回来那么久了,你去看看他又不会掉快肉?”
声音温婉,略带些着急,是徐氏的声音。
苏大老爷的声音接着响起来,“我当然也想去看他,可他一见我就躲,我能有什么办法?他从小就倔,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离家出走了。”
“唉,这事不能怪他。”说起往事,徐氏的声音哽咽起来,“二郎与他母亲感情深厚,你娶了我他自然是心里不痛快的。”
“这与你无干,二郎母亲过世三年我才娶的你,何况你我本就青梅竹马,若不是母亲当年棒打鸳鸯,你我……”
“嘘……”听着是徐氏捂住了苏大老爷的嘴,“不可背后置喙母亲,若不是母亲默许,我也无法嫁给你,这都是命啊……只是苦了二郎这孩子……”
“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苏大老爷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你为了与二郎和平共处,这么多年了不肯生养,可惜他还不懂你的心意……”
“别说了,这都是我自愿的,只要你们父子好好的,我就满足了,孩子不孩子的,我一直当二郎是我亲儿子。“窗里哽咽声起,窗外林娇呆立了半响,又悄悄退了出来。
院门外,苏烈还在等着她,见跟在他身后的顾妈妈白薇原封不动地抱了箱子出来,疑惑道:“怎么没送出去?”
林娇无言地抱住他,“二郎,不管以前怎么样,以后我们都要好好对父亲母亲,好不好?”
苏烈不知她怎么了,还是轻轻抱住她。
林娇回想起上辈子连个亲人也没有,虽然她在电影电视里演绎了无数的感人故事,可那些亲密真挚的亲人爱人从来不真正属于她。
可就在刚才那一刻,她深刻感受到了来自父母对于孩子深沉又无言的爱。
许是感觉到了怀中人的不对劲,苏烈抬起她的头,顿时愣了,“怎么哭了?”
林娇的眼泪像决口的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那你答……答应我……要好好待父母?”
苏烈手忙脚乱地为她擦泪,“好,好,我答应就是,你别哭。”
林娇一头拱进他怀里。
“二郎,你真好,你父母也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