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是被清晨的一缕光给唤醒的,洗漱过后和家里人吃了个早饭,便带着行李开车回广州了。
到达公寓后,第一件事是将行李的衣物给整理好了,第二件事便是准备着自己的个人简历..
其实这几天我想了很久,昭莉是我的归宿,但不是我的终点站,至于为什么这么想,可能是因为昭莉在我心里是与程芷兰瓜葛相连的,而现在,我已经打算要完全放下程芷兰了。
弄了一上午的简介,我向几家中大型公司投了自己的简历,打算应聘人力资源总监这个职位,我想,以这一份简历与我的工作经验,估计回复速度都不会慢,至于结果,那还是另当别论吧!
原以为今天会是昏昏荡荡的一天,直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知道这一天又要变得额外压抑起来了。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不已,看着荧屏上显示着程芷兰的来电,我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她又是因为什么给我来电呢?
我猜测不住她的来意,随着电话铃声的尾声,我才接通了来电。
通电话,我们两个都没有主动开口,我在等她先开口,她似乎也在我先开口..最后我们都抵不过沉默的压抑,于是同时开了口。
最后,先开口的人是程芷兰。
“能来机场接我一下吗?”程芷兰说。
我有些错愕,花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整理思绪,回道:“有什么事吗?”
“你能不问原因吗?”
我顿了顿,道:“好吧,我这去机场很快,你把具体位置发给我吧。”虽然不知道程芷兰这次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找我,但我还是没能拒绝。
接近傍晚的广州有一种特色,天边渐渐有橙色的晚霞,就像海洋被铺满了玫瑰,而此刻广州的天空也不再单调乏味,就如一片火海般蔚为壮观。
去到机场的时候,那绚丽的天色转瞬即逝,晚霞终究还是抵不过时间的推移,被寂寞且冷情的黑夜所替代了。
我根据程芷兰给的位置,来到了T2站台。在茫茫人群里,程芷兰宛如鹤立鸡群,一眼扫去便能找到,此时的她,拖着厚大的行李箱正低着头刷着手机,看上去应该是远门回来的。
夹在人群中的我尽量蛮力前行,最后以一种狼狈的形势走到了她面前。
程芷兰看着正大气喘喘的我,随后从把放在行李箱上面喝了一半的水递给了我,说道:“喝口水吧!”
我瞬间愣住,许久没能伸手接,这是什么意思?
程芷兰皱着眉头,说道:“你是在嫌弃我喝过的水吗?”
我呆呆的应了声:“不是..”
她又将水瓶朝前伸了伸,“喝口水而已,不会怎样的。”
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再犹豫,接过水瓶,拧开盖子后对着瓶嘴将其给喝完。
“辛苦你了,看来你还真的挺渴的。”程芷兰说。
“路上有些塞车,一直没喝水。”
“抱歉..在高峰期让你过来接我。”程芷兰语气充满愧疚。
“没事,你吃过饭没有?”
程芷兰摇了摇头。
我提议一起去吃巷子的老字号,她没犹豫直接答应了。
...
从开车到饭馆直到吃完饭的过程中,我和程芷兰几乎都是零对话的,两人就像哑巴一样,全程黯然无语。
晚饭过后,程芷兰提出去珠江桥走走,我也没拒绝,便答应了她。
河畔两岸,是由各式各样的高楼发射出来的霓虹,行于河面的船只游的很慢,似乎也被这番美景所吸引,而我正和程芷兰肩并肩的行走在桥边。
“我今天刚从法国回来,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就去上海了。”程芷兰忽然开口说道。
我问道:“你不是说结了婚再过去吗?”
程芷兰捋了捋发丝,淡淡的说道:“我之前是这样和你说的没错,但公司那边出了点状况,说让我赶紧去总部报道,恰好黄宇也要回上海打理自己的公司了,所以就赶着这两天回去吧!”
我有些失神,以至于过了许久才说道:“其实是黄宇的要求,对吧?”
程芷兰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此刻无声胜有声,她的不作话让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败给了黄宇,而且是败的一塌糊涂...
我曾认为程芷兰和我在一起是注定的,就算要离开也只是暂时的,但后来我发现我是错的,而且是很严重的错误,就像如今,我没有任何理由再去挽留她了。
程芷兰忽然停下了脚步,我也随后停了下来并转过了身子与她对视,此刻的她,表情很复杂,眼睛正不断眨着显得额外悲伤。
“怎么了?”我问。
程芷兰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似的说道:“没有...只是觉得自己错过了你,心里很难受。”
我顿时木楞了,一种不能言语的滋味从心头蹿了上来。
她哭了...哭的很突然,哭的很悲伤,哭的像丢了挚爱一样,事实上,她就是。
我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替她擦掉了眼泪,说道:“我最见不得你哭了,如果以后黄宇要是让你哭了,告诉我,我饶不了他。”
程芷兰几乎泪流满面,俊俏的脸庞被泪水疯狂肆虐着,不论我怎么擦,都擦不完这决堤..
她遏住了眼泪向护栏边走去并靠上,仰望星空含情脉脉的说道:“姜晨,忘了我吧,我不想你再继续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之中了,你这样我一辈子都不会感到安心的。”
也许是心里早已被痛苦麻痹,我现在竟感觉不到任何的撕心裂肺了,只觉得安之若素,这一切似乎已不大重要。
我也挨在了护栏上,看着倒映在河面上的月亮,淡然的回了道:“我会的,你也是啊!凡是向前看,希望你能幸福。”
清风卷起了程芷兰发鬓前的几根秀发,这一刻她显得是那样成熟令人陶醉。
“我都好久没听过你唱歌了,能不能唱一首歌给我听听?”她说。
我愣了愣,摇头说道:“都很久没唱了..待会破音就不好了。”
“最后一次了,好吗?”她声音低沉语气飘然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好,最后一次了。”
“那些年的颜色,渐渐淡掉,而我很好,只缺了些烦恼,也曾想过,若再遇到,礼貌着微笑说你好,回忆就像电话偶尔打扰,它说过去,是善意的玩笑,我仰起头,不让泪往下掉如果各自安好,就应该放掉,我终于可以不再爱你,我终于可以不再想你了....”
仰望着遥不可及的星空,我将声音压低用沙哑的声喉把这首悲伤的歌曲给小声唱了出来,可能是比较难听了一点调子没找上走了音,程芷兰有失礼貌的笑了笑。
似乎是冷风打到了眼睛,她轻轻的揉了揉,一道清盈剔透的泪光在这单调的黑夜里显得额外耀眼,初始我以外沙子飞进了她眼里,直到那遏制不住的泣声,我才知道,她又哭了。
我想过去抱紧她,告诉她都没事了,我回来了,可我连张开双臂的勇气也没有,只能咬紧牙关握紧双拳,尽量让眼前这个几乎融入我生命中的女人释怀。
我唱完歌,程芷兰却早已泣不成声了。
我知道这一次,我们真的要...道别了。
我们都没再与对方谈起从前,她也没让我送,朝路边一辆路过的出租车招了招手,连道别都没说便扬长而去了。
与之前不一样的是,她的走不是决然,而是迫于无奈..迫于我们之间的较劲,迫于因为我们都没说出挽留对方的话...
我想我要还是以前的那个青年就好了,起码我一定不会让她走,我一定会说出那三个字。
但现在我不一样了,虽然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改变了,但就是知道两个人已经不能再回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