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陌生的人,还是保持点警惕为好,尽管女郎说的非常好,讲的故事也很精彩,可狗蛋还是有点不相信她,狗蛋拒绝了跟女郎走。
“好吧,恩人,既然你执意不跟我走,我也不勉强你。九尾灵狐正在下界等着你,为了你好,我也暂时不会送你离开这里。”女郎说着,走出了琉璃宫殿,十来个妙龄少女也跟着她走了出去。狗蛋想追上她,叫她引他找到回家的路,可狗蛋跑出去,早没有了她们的影子。狗蛋回过头,不见了琉璃宫殿,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树下是高矮不齐的小草。
狗蛋正在张望,突然一阵旋风刮来,吹得树东倒西歪,他紧紧抱住一棵大槐树。风越来越大,他看见鸟雀们惊恐万状,羽毛蓬乱,小鸟紧紧钻在鸟妈妈的翅膀下,不时被风吹出来,又迅速钻进去。狗蛋想起了他年过花甲的父亲母亲,他们这会在干什么,狂风会不会吹到他们那里。狗蛋常常在有需要的时候,想起父亲母亲,其它时间,却很少想起他们。狗蛋为此而感到羞愧,可这是真话。
风越吹越大,到处都是沙尘暴,小树陆陆续续被连根拔起,鸟窝被吹坏,枯枝败叶随风乱飞,小鸟被风卷走,鸟妈妈在风中找寻着自己的孩子。狗蛋越来越抱不住那个大槐树,他想起了救命。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来帮他一把该多好。可谁会帮助他呢?除了父亲母亲,好像没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帮他。在狂风呼啸中,他想起了热乎乎的土炕。平时最不起眼的土炕,这个时候,也成了一种奢望。
风越来越大,狗蛋抱不住大槐树,突然被风吹上了天空。他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一会儿忽高,一会儿忽低。他越来越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平时狂妄自大的念头没有了。他感到刚开始吹得是西北风,中间是东南风,最后是什么风,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听见身下一个声音在高呼“飞人”,他想低头看看,看看这里是那个经度,那个纬度,他想知道他到底到了那里,中国,还是非洲,他想看看,他脚下的土地是小岛,还是海洋。可他不能,他只能让风带着他,没有目的乱飞。
狗蛋平时那些厌世的想法已经被风刮得无影无踪,他只想好好活着。他突然发现,活着真好。他突然明白,当一个人从一个世界去另一个世界时,原来是不甘心的,也是无奈的。
风越来越大,狗蛋尽管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至于死去,但他最后还是失去了知觉。
狗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海岸上,大海深蓝深蓝的,已经没有了风,大海平静如镜子。
狗蛋看见许多人在海岸上,他们统一身材高大,连小孩身高都在一米六以上,大人一般有三米多高。他们有的在收网,有的在扑鱼,有的在划船,有的对着天空发呆,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
一会儿,他们坐着船离开了,只剩下了海,海开始变得安静,鱼呀虾呀,调皮的摇来摇去,在水中吐着泡泡。
一会儿,又来了一群人,他们划着船,上了岸,朝着狗蛋走过来。狗蛋好害怕见他们,他怕他们把他带走,问他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他想回家,许多危难时刻,第一时间,想起的便是家。他想离开,可浑身无力,动弹不了。他们说说笑笑着走过来,一个高个子男人从狗蛋的胸膛踩踏过,狗蛋感到心口痛了一下,高个子男人便过去了。他们开始在海岸边撒网,他们根本看不见他,还是他们根本就无视他的存在?他们好像很幸福,人人脸上带着微笑。
一会儿,跑过来一群小孩,一只红鞋踏在了狗蛋的鼻子上,狗蛋的鼻子痒痒的,他伸手拉着那个红鞋,一个粉色小姑娘绊倒在他的身边,他看见她毛茸茸的脸蛋,花眼睛,雪白雪白的牙齿,还没有等他仔细端详,她便爬起来“格格”笑着跑了。
天开始变黑,海岸上的人们开始收网,他们陆陆续续上了船,渐渐消失在了远方。
这是在那里?大亚湾港口?威尼斯水城?黑海岸?红海岸?还是在他根本叫不上名字的地方?
一只长着狗的脸蛋、驴的蹄子、虎的皮毛、羊的耳朵的“四不像”从水中钻出来,用眼睛打量着海岸,发现人们已经走远,便钻出了水,来到了海岸。
狗蛋好害怕呀!他没有可以利用的防身工具,石斧头已经被李三带走,只有那个卵形石头还在衣服兜兜,这是他唯一的防身武器。他拿出卵形石头,那卵形石头发出了蓝幽幽的光。他把卵形石头对着“四不像”照,突然发现“四不像”嘴中咬着一个小金鱼,那金鱼拼命地挣扎,想摆脱“四不像”,身体猛烈地抽动着。
狗蛋用卵形石头照“四不像”的眼睛,“四不像”好像怕蓝光,丢下金鱼,钻入了水中。
狗蛋用尽全力,爬到小金鱼身边,发现小金鱼脖子不停地流着血,他扯下被狂风撕扯碎的衣服袖子,替小金鱼把伤口包扎好,把它放入了海里。
对于一条金鱼而言,最好的去处,便是回到大海。狗蛋看着小金鱼,在水中甩动着尾巴,想到他做了一件好事,心里美滋滋的。
天越来越黑,狗蛋的肚子开始变饿,可他没有力气去寻找食物。他想起了小金鱼,如果他吃了它,他的肚子一定不会如此饿。他又开始讨厌他的这个想法,如果他吃了小金鱼,他和“四不像”那不是一样了吗?他救活了小金鱼,他做了一件好事。好事,要多做,上学的时候,老师常常这样对他说。可肚子实在饿,他用力向海岸靠,他要用手捧水喝。这里,是不是淡水,能喝吗?他用手捧起一捧水,放在口中,尝了尝,发现是淡水,他可以放心喝。喝了海水后,他开始变得有力气,他试着往起站,终于能够站起来了。
星星已经上了天,夜寂静无声,狗蛋想起了粉,还有李三。他们去了那里,是不是和他一样也上了圆形石头球,他们是不是也被困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