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怡那满是皱子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看的李牧很难受。
诡异的笑容再配上这非主流的爆炸头，在这昏暗的地下室里简直就是灾难现场。
似乎从李牧的眼神中读出了异样，杨怡赶紧在墙上打开开关，大厅顿时就亮堂起来了。
他一边陪着笑容一边解释：“平时为了节约电费，大厅是有点黑暗。”
大门正对面是一面荣誉墙，上面挂了不少爱乐工作室获得的奖项，有县里的，也有市里的。
大厅进去就是用钢化玻璃隔开的录音棚，隔着钢化玻璃里面的设备一览无余。
李牧问：“你这里能录歌吗？”
杨怡领着李牧就往里面的几个录音棚走去，一边给李牧介绍一边说：“当然可以，我们爱乐工作室可以说是青木县最有资质和资历的一家音乐工作室了，我们不但有最专业的录音器材，还有……。”
临末杨怡说了一句：“我是爱乐工作室的老板杨怡，请问你怎么称呼？”
李牧回答“我叫李牧，你们这里录一首歌大概需要多少钱？”
杨怡开始给李牧介绍：“价格并不统一，条件不一样，价格也就不一样，音质要求也有高有底，加上伴奏和声，实际上每一首歌曲价格差距还是比较大的。”
李牧问：“打个比方。”
杨怡给李牧解释：“比如一般的歌曲，有词没词一个价，有曲没曲又是另外一个价，有的歌曲需要用到的乐器很多且杂，很多时候一首歌曲的价格往往差距在十倍以上。”
李牧说：“我有词有谱，想要录专业版的，能够直接发行的那种，一首歌大概多少钱？”
杨怡想了想给出了答案：“根据你的要求，大概在6000元到8000元一首，MV制作另算。
李牧刚想答应，心中却突发奇想，要不试着砍砍价。
他假装为难，杨怡一看也大概明白了。
他爽快的说道：“要不你看看多少钱一首你能接受？”
李牧想了想说道：“要不800。”
杨怡听完一头黑线，强忍着将李牧扔出去的念头说：“兄弟，过了，菜市场卖场也没有杀的这么狠的。”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后的价格定在了每首4000元。
李牧问：“看样子你们这工作室的生意不太好？”
杨怡回答：“前些年搞音乐的年代已经过了，加上县城人少，生意惨淡难免是常态。”
李牧倒不这么认为。
别的不说，就这工作室的名字就有问题。
爱乐工作室，这不就是哀乐工作室吗？
生意好了才怪。
这时，徐静雅给李牧发消息，问他在哪。
李牧也没隐瞒什么。
直接将自己的地址发给了她。
正好直接把《青木》这首歌给录了。
虽然原本是说将这首歌送给徐静雅的，但想了想李牧还是决定把这首歌收进专辑里面去，别的不说，别到时候原作者再把这首歌给发出来了。
那人可就丢大了。
二十分钟后，徐静雅穿着一身米黄色长裙出现在爱乐工作室的大厅，暖色系的裙子将徐静雅衬托得活力十足。
当她知道李牧是来录歌的，俏脸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的她就像是紫霞仙子遇见了自己的盖世英雄，正脚踏七彩祥云来迎接她。
看到李牧和徐静雅亲密的行为，杨怡把李牧当成了那种录歌哄女朋友开心的小年轻。
这种类型的客人占比很高，往往属于家里有点钱没出造的那种。
签完合同，李牧先拿了三首歌曲的歌词和曲谱给杨怡。
青木这首歌在录制上没什么要求，趁着今天徐静雅在现场，索性就先给录了再说。
对于李牧的词谱，杨怡本来没抱太大的希望。
只是匆匆一瞥，就打算仍在一边。
但他越看越不对。
歌词的旋律和表达的意境品质很高，音律之间的衔接也是恰到好处，与歌词表达的主题能够完美契合。
即便放眼专业歌手中也属上品。
坦白来说，这里面随便一首，他们这几个在音乐圈摸爬滚打十多年的老油条一辈子也写不出来。
他的双手因为激动而变得颤颤巍巍，他把歌词和曲谱递给王泉和方于生。
“老王，老方，快看，好东西。”
王泉眼睛都没有从手机上移开，嘴里念叨：“老杨啊，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个中学生写的东西把你惊得咋咋呼呼的，你这性子可得改啊，别让他们这些小年轻看了笑话。”
方于生则是注意力全在游戏上，开着YY语音大叫道：“兄弟，大炮借我玩一把，AK刺刀换大炮。”
见两人还是一脸不在意，杨怡直接将词曲都塞到他们脸上。
王泉和方于生刚想发火，被杨怡给吼住了。
“你们俩先看完在说话。”
两人手中拿起词曲，态度完成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的表情也是从一脸不屑变成难以置信。
看完之后两人对视一眼。
王泉问：“现在的中学生水平都这么高了？”
方于生则淡定多了：“都是幻觉，嗯，幻觉。”
过了好一会，三人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他们好奇的打量李牧和徐静雅。
王泉嘴里念念有词：“这两货是吃贝多芬长大的吧？”
杨怡心里酝酿了很久，他鼓起勇气对李牧说：“你看看能不能这样，这三首歌你卖给我，开个价。”
李牧心里一紧，直视杨怡问道：“怎么，你们这是想违约，看我们俩年纪小觉得好欺负？”
杨怡连忙摆摆手解释：“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这意思。”
李牧明显不肯罢休：“那你们是几个意思？”
杨怡解释道：“我们工作室几个以前也组过一只乐队，就是一直没有好的歌曲，今天看到你这几首歌觉得很不错，所以这才冒昧。”
王泉也在一旁帮腔道：“歌确实是好歌，但就像你们这样录着玩确实浪费了。”
方于生也在旁边加火：“你们放心，价格绝对让你们满意，即便我回去卖房子也绝对给你凑齐了。”
谁料李牧一口回绝：“不考虑。”
杨怡似乎不想放弃，他开口对李牧说：“要不你看这样，版权归你，我们买一个翻唱权，歌曲录制费用给你减半，收你一个成本价2000元。”
这个李牧倒觉得无所谓，一个翻唱权而已，就答应了。
没有拿到版权的王泉觉得内心在滴血，上次也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拿了一首不错的词曲，结果是个公鸭嗓。
一开口都能直接听到声带撕裂的声音，让他们几个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
……
录音棚外，李牧正在里面准备录制《青木》，徐静雅和爱乐工作室三人在中控台，
王泉还是觉得可惜，也不管徐静雅还在一边了。
嘴里不时念到：“可惜了，这么好的一首歌给这小子浪费了。”
徐静雅刚想反驳，但转念一想等过一会看李牧直接打脸岂不是更爽，于是便默不作声。
方于生一边听着设备里传来的声音一边说：“这小伙子吉他谈的还是不错，应该不是个新手。”
前奏结束，李牧终于开嗓。
听着录音设备里穿来的原声，纯净中带着一丝伤感，回忆中带着一丝眷念，开朗中带着一丝不舍。
方于生原本打算调音的双手也停了下来，对着两人说道：“打脸了吧。”
王泉也是个爽快人，对着徐静雅道歉：“对不起，是我们孤陋寡闻了。”
杨怡此时难以自制的激动，小心翼翼的监听着录音室里传来的声音。
“这小伙子去参加快乐男生绝对会火，相信我。”
“确实，听这唱功不比某些歌星差，还是在没有修音的情况下。”
王泉也感觉有些不平衡：“就是，有些歌星也就适合录音棚了，这小伙子现场演唱绝对效果好到爆炸。”
杨怡也对着徐静雅说：“小姑娘，回去之后劝你男朋友进入歌坛吧，绝对红的发紫。”
徐静雅哪里经过这些场面，因为杨怡一句你男朋友就羞红了脸。
你会挽着我的衣袖
我会把手揣进裤兜
走到青木路的尽头
走过小酒馆的门口
录完最后一句歌词李牧走出录音室，对杨怡嘱咐道：“这后面再加上一段女童的歌唱就行了。”
杨怡现在对李牧那是一万个服气：“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去参加一些选秀节目出道，以你的嗓音进入圈子火是必然的。”
李牧嘱咐了一下明天要录的《感谢你曾来过》就带着徐静雅准备离开了。
临走之前说了一句：“学习使我快乐。”
晚上马磊来李牧家里找他，顺道将这几天尖叫鸡和指尖陀螺的钱给一并带过来了，一共是1200元。
闲暇之余马磊躺在沙发上，一脸无奈的摸着自己的肚子问：“有没有哪种不用运动，不用控制饮食又能快速减肥的方法？”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
谁料李牧回答：“有，火化。”
……
在李牧家电视柜上，马磊从众多碟片中取出一张恐怖片放在DVD里，李牧也不知道这部泰国恐怖片是什么时候买来的。
反正影片紧张刺激的背景音乐和不时闪过的恐怖镜头吓得马磊肥肉直颤，许久都没有缓过来。
接过李牧递过来的水果，马磊问：“牧子，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之说吗？”
李牧不以为然：“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什么吗？”
马磊摇了摇头。
李牧：“是老师。”
马磊问：“怎么会是老师呢？”
李牧淡定的说道：“狼来了说三遍人们就不信了，可是老师来了不管说几遍总会有人相信，你说老师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物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