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那年
再进这里，浥轻尘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在这里住的时间不长，很多的味道都还没留出，就已经消散了。
浥轻尘突然觉得有些累，想着在床上眯一会。
她来时没开灯，醒来周围已经暗下来了。伸手想去开灯，还没碰到，灯就已经开了。
“醒了？”
浥轻尘看着房门口朝自己走来的男人，白间没出声，走到她面前，坐在床边，看着她，伸手去抚摸她因为睡觉而有些乱的头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问完浥轻尘又觉得好笑，故意不去动睡觉时被带上去的手链。
“这么晚了还没回去，你手机又关机了，我有些担心。就过来碰碰运气。”白间拉住了她，帮她整理手链。
她的手受伤那次吓坏他了，今晚看到她还没回来，白间就有些坐不住了。
偏偏浥轻尘睡着了，手机先是静音没听见他的电话，之后是关机了没听到。不过手机关机这件事不是她的本意，“手机没电了。”
因为他一直在打。
“我车里有充电宝。”白间的表情有些尴尬。
“不用了，回公寓吧。”浥轻尘摇摇头，起身的时候有些虚，看起来像是不舒服。
“生病了吗？”白间不放心，伸手过去。
温度不高，不像是发烧的样子，不过还是要预防一下。家里原本没什么感冒药，之后都进了浥轻尘的肚子里，也不知道刘妈她们有没有准备，一会回去的路上路过药店的时候再买一些吧。
白间的心思过的很快，马上就做出了决定。
“没事，应该是睡迷糊了。”浥轻尘解释。
药吃多了也没好处，白间马上就决定改用食物和外在疗法，让刘妈他们今晚的菜，都避开那些腥和辣。
睡了一会，夜里，浥轻尘就难睡着了。她拿出了白间之前推荐她看的书，因为符合她的取向，反而越看，精神越兴奋。
她干脆放下，起身去倒了一杯牛奶。
大家都睡了，浥轻尘就着月色往院子里走。她穿的不多，才出去，就缩回来了。
“要出去就穿多一点衣服，真当现在是六月天吗？”白间像鬼魅一样出现，扔给她一件衣服，就往回走，“早点睡，别逛太晚了。”
她睡不着，白间怎么会猜不到？
“陪我走走吧。”浥轻尘叫住了他。
白间身形微顿，好像挣扎了一会，最后还是转身和她并肩走了。
冬夜的院子没什么好看的，花草都枯萎了，只剩下雪和月色。为了一年四季都有美色存在，这里还种了一些冬天还会开花结叶的植物，唯独没有梅花。
院子没什么好逛的，两人就往外走了。高级公寓区的植被同样追求四季常春，虽然没有春天的繁华美丽，不过也不至于萧条。
两天没下雪，路上很干净，路灯微白，掺着月色，冬夜其实还是很美的。
“之前夏令营去日本的时候，也是下雪天。”是白间先开的口。
“嗯，当时什么都不懂，还想着要看樱花。”浥轻尘想起孩童时幼稚的自己，不免想笑。
那个时候想看樱花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第二年的三月又去了一次。
浥轻尘那么皮的一个孩子，在一个冬季夏令营，都愣是晒黑了。拉着白间到处跑，连带着白皙的白间也跟着黑了一些。
大概是真的月色推动，两人聊起了很多那时的事。
“当时还偷偷的半夜跑到神社那里，说要给土地爷爷祈愿。”白间笑着说道，眼里都是柔和，恍惚间，好像真的回到了过去。
“你当时许了什么愿？”白间侧过头去问。
浥轻尘笑容微敛，不过很快又恢复，笑着说道，“大概是让樱花快点开的愿望吧。”
应该是的，她那么想看。
白间没反驳，而是继续看着前面。
他当时又许了什么愿呢？印象中，他那个时候在旁边取笑她闭眼许愿的样子，然后呢？许了什么愿呢？好像不记得了。
两人不知不觉就走了很远，到了繁华的街区，时间到了这个时候，不夜的城依旧处于喧嚣。临近年关，有不少人摆起了摊，卖的也多是和年有关的东西。
两人继续走着，白间的余光看到了什么，让浥轻尘在原地等一下，然后就过去了。
他们已经走到了一个繁华的地段，人流限制了浥轻尘的视线，她不禁有些担心对方能不能顺利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朝自己走来。
面具是萤火之森的少年。
“我不能触碰人类，你能抓住我的衣角吗？”白间凑过去，在她耳边说道。
浥轻尘眼里流光乍现，鬼使神差的抓着他的衣角，在他的带领下往一个地方走去。
浥轻尘不知道少年会带她去哪里，她没问，一直跟着，抬头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种回到了那个三月的感觉。
“裴然哥哥，这里真的会有神社吗？”
“嗯，我问了民宿的叔叔，他说就在前面。”
“那那里会有土地公公吗？”
男孩噗嗤地笑了，又认真地点头，说，“会。”
女孩很开心，男孩问，“你要找土地公公干什么？”
“许愿！”
你有什么愿望，还不如直接和我讲。男孩是这么想的，可是嘴上什么都没说。
这里是国内，没有神社，冬天的森林只有常春树还挂了叶子，这已经很难得，所以并没有萤火。
“为什么要来这里啊？”一直到他停下来，浥轻尘才问。
少年示意她往前看。
森林没有萤火，可是顺着他示意的地方有，那是千家万户构成的萤火，五彩斑斓，没有自然的纯粹，不过同样的美丽动人。
“已经等不到夏天了。”
就算是拨开人群，也想去见你。
浥轻尘转头去看他，他眼里是她，也反射了万千波光，流光之间，好像有好多想说的。
他们是没等到夏天的，那年的夏天还没来得及光临，裴然就离开了。
萤火之森看哭了多少人，浥轻尘就是其中之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就是泪流不止。
就像她现在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眼泪直流，白间伸手想去帮她擦去，被浥轻尘给制止了。
“永远不要触碰人类，答应我，我们说好的。”
白间的手停在半空，最后收回，深深的看着她，“那你答应我，一直笑，期待明年的夏天来，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