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里的朝益山云雾缭绕,青翠的山峦,一阵阵清风在山涧中流连,山顶传出的梵钟声与百鸟的鸣叫声一同在山谷中悠扬。
朝益山原本只是一座普通的高山,因为山顶有座空忍寺的缘故,附近山头各种想要修炼成仙的灵物,如若需要佛祖庇护,便会长居于此,所以使得这里终年灵气充沛,常被世人称为灵山。
朝益山上盘着一条蜿蜒的羊肠小道,小道是由一块块大石板堆积而成。近看,石板路上的青苔清晰可见,一个十七八岁长相清秀的小和尚正一步步往山上走着,背后破旧的竹篓里装着他今早刚采的草药,他身着的青色僧袍已被露水打湿了大半,可也顾不了那么多,心只想着快点回寺里吃早饭,天没亮就出门了,现在肚子里正咕咕叫着。
“鼻血草。”马上要到寺门的尘寂被路旁的一株草药吸引住了“刚刚找了那么久,原来在这看见你了。”
尘寂将背上的竹篓拿下放在地上,又从里面翻找出一把镰刀,刚准备将鼻血草挖出来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声音,似有些像小动物的声音。
“嗷嗷嗷嗷呜嗷呜~”
尘寂沿着声音的方向靠过去,靠的越近,声音就越是明显。走进后,尘寂轻轻拨开挡在他和声音主人之间的灌木丛,“狐狸!”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只小狐狸,还是一只红色的狐狸。在朝益山上看见狐狸不稀奇。可是红色的狐狸,尘寂也只听净梵师父说起过,却一直没能一遇,今日偶然遇见,自是惊奇。
只不过,这只狐狸好像受伤了,尘寂只见它卧躺在地上,右后脚被一个生锈的铁夹子死死夹住,这夹子应是山下猎户所放,用来抓捕山中野兽的,心想这狐狸也是可怜,如若不救,必将会被猎户所抓。
小狐狸被夹住的那条腿,血早已凝固,受伤周围的毛也已经成了一撮撮的样子,实在惨不忍睹。
小狐狸看见尘寂时很是警惕,可见他一副出家人打扮,也就放松下来,知道眼前这个清秀小和尚不会伤害自己。
“嗷嗷嗷嗷嗷呜嗷呜…(小和尚,你是来救我的吗?)”小狐狸想问问尘寂,可无奈尘寂只能听见嗷嗷声。
尘寂蹲下身子,“小狐狸别怕,我来帮你把夹子撬开。”说完拿出那把镰刀,将镰刀放入铁夹内,撑住后,笑着望着地上的小狐狸:“好了。”示意它可以把腿拿出来了
小狐狸见夹子已被撑住,这才慢慢将受伤的腿抽了出来:“嗷嗷嗷嗷嗷呜。(你这小和尚,还有些本事)”
小狐狸刚想站起身离去,可谁知,小和尚却把它抱起,放入了满是草药的竹篓里,背在后背上,起身往空忍寺走去。
“嗷呜嗷呜嗷呜。(你要干嘛)”小狐狸想在竹篓里站起来,从而爬出去,可发现自己是痴心妄想,里面空间太小,根本翻不了身。
尘寂见背后的小东西不安分的动来动去,好心提醒了句:“你可不要发出声音,要不然让师兄们看见了,必定不让我带你进去。”又道“我带你去寺里包扎,你腿上的伤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感染的,到时候可就难办了。”尘寂只觉得自己与一只狐狸说这么多实在是太可笑了。
小狐狸知道了原来小和尚把它装进篓子里是打算将它带进寺庙好给它处理伤口,顿时对这个小和尚好感大增,也不吵闹了,安安静静的躺在竹篓里,可能是竹篓在尘寂背上颠簸的厉害,摇晃几下后,小狐狸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再听见声音时,是小和尚推开寺门后“吱呀—”一声的声音,小狐狸被这个声响给惊醒了,但它依旧安静的躺着,没有发出半点动静,随后听见的是尘寂跟别的和尚打招呼的声音。
“常寂师兄好。”尘寂行了个单手礼。
尘寂打招呼的是一位正在院子里劈柴,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和尚,这个和尚正是尘寂的四师兄常寂。空忍寺是个很小的寺庙,尘寂这一辈一共只有师兄弟五人,这五人是寺里最小的一辈,分别是大师兄道寂、二师兄慧寂、三师兄善寂、四师兄常寂和最小的尘寂。
“小师弟今日怎回来的如此晚?”常寂停下手里的活,用青袍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看着尘寂关心的问了一句。
他们四位师兄最疼爱的便是他们这位小师弟,师父和几位师叔年龄已大,所以他们五人分摊了寺里的采购化缘、打扫洗涤、种菜做饭、跳水砍柴和上山采药这些琐事,因为尘寂年龄最小,几位师兄自然也就将最轻松的采药留给了他,不过一般谁先做完手里头的事情也常会帮助其他师兄弟。
“今早在林间迷路了,多绕了一圈,所以晚了一些。”尘寂低头声音极小,因为是说谎所以底气不足。
常寂自然听出他在撒谎,尘寂在这朝益山上生活了十几年,怎会迷路,见他说谎肯定是事出有因,也不愿多问:“三师兄留了饭菜在炉子里,记得吃。”
“好。”说完尘寂没有立马去香积厨,而是掉头去到了自己的禅房,寺里虽然人员稀少,但禅房多,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禅房。尘寂到禅房后,左右张望,确认四处五人,才安心将禅房门关上了。
把竹篓从背上拿了下来,放在了青灰色地板上,又轻轻将早已清醒的小狐狸抱了起来,俯身将它放在了床榻上。
“嗷嗷嗷呜嗷呜~(小和尚你刚刚撒谎了)”
“嘘—”尘寂做了一个让小狐狸安静的手势,“不要发声,会被发现的。”
“嗷呜~(好吧)”也就只能安静躺着了。
尘寂转身来到床旁的桌子前,桌子上摆满各种大大小小的瓶子,用后脚跟想也知道是药,当小狐狸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就闻见这里面充满了一股清苦的草药味。尘寂眼睛扫过桌上的药瓶,拿起了其中两个白色的药瓶,又在桌子下的柜子里拿出好似麻布的东西。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后,尘寂回到小狐狸身边,蹲了下来,轻声道:“会有些疼,忍着点啊。”随后打开一个白色瓶子,里面是透明的液体,应该是用来消毒的。尘寂拿起那条受伤的腿,将透明液体倒在了伤口处。
“嗷嗷嗷嗷—(盐水!)”小狐狸疼的叫出声,将腿从尘寂手里迅速抽离出来。
“小声点。”尘寂皱着眉,开始紧张起来,看了看窗外,确认没人听见才安下心。打算重新将狐狸腿拿起来,可这次小狐狸不管怎样就是不在将腿给他了,无法,叹了口气:“那个夹子上满是锈斑,如果不处理,到时候你这条腿感染了就很难再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