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姑姑,妙彤姑娘呢?”
铁云宗脸色严肃,语气冰寒。
这位半老徐娘却是依旧巧笑嫣然,说道:“铁捕头,这大半夜的您找我家姑娘做什么?”
铁云宗沉声道:“现在本捕没心思和你废话,快些将人叫来,不然十息之内若见不到人,本捕亲自带人进去搜。”
“行,行,行。”
陈姑姑无奈道:“我这就给你喊人。”
“六子!”
她扯开嗓子喊道。
话音刚落,一位身材精瘦的黑衣少年麻溜得跑了过来。
陈姑姑对少年吩咐道:“去把妙彤姑娘喊下来。”
“是,姑姑。”
黑衣少年恭敬得应了一声,径直向二楼跑去。
“满意了吧。”
陈姑姑白了铁云宗一眼道。
铁云宗点了点头。
“哼,平日过来看表演时笑呵呵的,一副老好人形象,一有事情就翻脸不认人,讲话这么凶。”
陈姑姑怨声道。
铁云宗脸上出现些许尴尬,解释道:“这不是出大事了吗?”
“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大事让我们东阳城大名鼎鼎的铁捕头这么严肃?”
陈姑姑撇了撇嘴。
“胡太守死了,而且是被刺杀的。”
铁云宗答道。
“什么?胡太守死了?”
陈姑姑面色骤变,惊呼出声,半响回过神来道:“可这与我家妙彤有什么关系?”
“我们怀疑胡太守的死与妙彤姑娘有关。”
铁云宗道。
“不可能。”
陈姑姑反驳道:“妙彤只是周天修为,如何能在太守府杀了胡太守又能安然而退?”
“所以我只是怀疑,事情到底如何,还得见过妙彤姑娘再说。”
铁云宗道。
他话说完没多久,一名身穿浅绿色衣裳,姿容秀丽的女子走过了来,女子平静得扫了一眼铁云宗一行人就收眼而回,对着陈姑姑盈盈一拜道:“姑姑,你让六子这么急着过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吗?”
“就是这个大老粗。”
陈姑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铁云宗气愤道:“说什么怀疑你杀了胡太守,这不胡扯吗。”
“你说谁死了?”
妙彤皱着眉问道。
“就是那个经常来寻你听曲的胡太守。”
陈姑姑又重复了一遍。
“哦,知道了。”
没有想象中的悲伤,妙彤只是淡淡得哦了一声,之后,她迈步到铁云宗面前道:“铁捕头,敢问胡太守什么时候死的。”
徐弘文道:“差不多半个多时辰前。”
“我一个时辰前还在台上为客人弹奏琴曲,而留仙阁与太守府有十几里路,以我的脚力一来一回起码得半个多时辰,所以我根本没作案时间。”
妙彤款款道。
“不对啊,若我没记错的话妙彤姑娘你一般在白天演出吧?”
铁云宗眼神微眯道。
妙彤解释道:“因为晴儿这丫头修为到了瓶颈,最近在闭关突破,所以我就替她顶几天,铁捕头,若是不信可上楼去问,二楼的客人皆可为妙彤作证。”
铁云宗当即命手下捕快去二楼找人盘问。
“我家太守生前与你也算知交,现在他死了,为何我见你一点都不伤心?”
一旁的徐弘文跳出来质问道。
“知交?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妙彤摇了摇头道:“在我眼里他不过是客人罢了,他花钱,我奏曲,就是这么简单。”
“果真是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徐弘文见她这般淡漠,怒极之下出言训斥。
“徐师爷,世道崎岖,说话前可要好好过过脑子,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孽力回馈把自己给伤了。”
陈姑姑冷声提醒道。
徐弘文打了个寒掺,因为胡太守的死,导致他情绪有些激动,倒是忘了这留仙阁可不是普通烟火场所。
不说眼前这位徐姑姑是位武道高手,就是几位招牌姑娘也皆是修道的修道,修武的修武,更有传言说留仙阁背后有大背景,这些年来凡是敢在留仙阁内放肆的,都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间。
若胡太守活着,他或可不在乎,但现在胡太守死了,靠山没了,就不得不怂一些。
“是我失言了。”
想通关窍,他连忙赔礼。
“咚咚咚!”
急促的下楼脚步声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
“如何?”
铁云宗看向刚才被自己派去二楼的两名捕快。
“铁哥,我和小谭问过了,妙彤姑娘一个时辰前确实在二楼弹曲。”
年纪较大的这名捕快回答道。
“铁捕头,现在情况已然清楚,小女子可以离开了吧?”
妙彤道。
铁云宗无奈得点了点头。
“看来凶手另有其人,咱们回去再重新理下思路。”
林远征看向张北川等人说道。
“林统领此言大善,可不能冤枉了好人。”
陈姑姑拍手道。
无功而返,众人显得有些沮丧。
“六公子,你有何看法?”
铁云宗见张北川一直沉默,似在思考,于是便出言问道。
张北川抬起头道:“我觉得胡太守的死与妙彤姑娘脱不了干系,或者说与整个留仙阁都脱不了干系。”
“这话怎么说?”
徐弘文不解道,在他心里,已经完全将妙彤剔出嫌疑人范围。
“首先是那陈姑姑,刚才听到胡太守已死时,虽然表现得很惊讶,但其瞳孔却并无变化,而人在情绪剧烈波动时瞳孔会放大,说明她有表演成分,再是妙彤姑娘,摘得太干净了,一丝疑点都没有。”
张北川款款而谈。
“没有疑点不正说明妙彤无辜吗?”
徐弘文茫然道。
铁云宗插嘴道:“以我几十年的办案经验来说,越是没嫌疑就越有可能是凶手,因为凶手作案前都会想方设法减少自己嫌疑,可现在问题是,这妙彤是真的没时间作案啊。”
张北川幽幽道:“有时候杀人不一定要自己亲自动手。”
“可其他又有谁能让吴太守放松警惕呢?”
林远征疑惑道。
“你们可听过易容术?”
张北川道。
徐弘文眼前一亮,说道:“六公子是说有人易容成妙彤姑娘的模样去杀胡大人?”
“对。”
张北川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对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杀一位太守可是要承担巨大风险。”
铁云宗道。
“这就得问问我们徐师爷了。”
张北川看向徐弘文问道:“胡太守是否对妙彤姑娘有意思?”
徐弘文面现为难,但见众人目光灼灼得盯着自己,只得道:“我家大人家眷都在夏都,一人在异乡难免有些孤枕难眠。”
“那妙彤姑娘一定是不愿意的了?”
张北川语气中带着强烈的鄙夷。
用权势强迫女人,这种人他最看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