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吗?”图杰记下莉丝临终所说的最后两字。
图杰若有所思,摘下莉丝手上的戒指。
刀扛在图杰背上,布赖恩挂在刀上。
图杰在“地狱”中穿行,他下到“地狱”的下一层,别墅的地下仓库。
这里什么都没有,也就一个大坑和一口焚炉。坑中的灰烬一层一层不算太厚,也就十八层;炉中的温度不算太高,也就三千度。这里什么都没有,也就是数不清的婴灵游荡其间。
劳民孩子,无用。
图杰上到“天堂”,别墅二楼,眷族的房间。
向前一步,脚下毛毯干净温暖。抬头一看,琳琅满目的名贵画卷贴满墙壁。
桌上,宣纸墨字,是一首还没写完的情诗。床上,柔软舒适,是洁白的枕头被褥,只是现在沾染血红。
“没有遗漏了。”图杰走出别墅。
黑暗的森林中,一位中年妇女缓步走来。
图杰道:“你就是组织设在这里的“眼”,用来监视孤儿院?”
妇女道:“没错。”
图杰道:“我有事问你。”
妇女道:“问。”
图杰问:“石头是什么?”
妇女答:“孤儿院的一个孩子,莉丝平时很照顾她。”
妇女又道:“我来问你,任务是否完成?”
图杰答:“眷族已活捉。鸡棚参与者已死。莉丝已死。任务完成。”
妇女道:“我会汇报组织。”
妇女又道:“鸡棚残局应该怎么处理?”
图杰答:“任务没有提及,所以应保持现状。”
妇女笑了,道:“不愧是图杰。”
图杰道:“我现在去将眷族交给雇主,我要你帮我的队员收敛尸体,不必焚烧或是填埋,等下我自己葬他们。”
妇女又笑了,既然已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又何必自欺欺人?
“好的”她说。
深夜,孤儿院。
石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起身,蹑手蹑脚来到后院靶场。冷月悬挂于夜中,伤感的情绪缠绕在他的心头。石头从杂物间中取出箭弩,欲用箭弩抚平自己没有理由的伤感。
漆黑森林,男人从中走出。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石头手上的弩,弩瞄在男人眉心。
男人停下脚步。
月光明亮如水,洒在石头和男人身上,也洒在石头手中的箭弩上。此时,虫没有叫,鸟没有鸣,分外安静。
石头移开箭弩连忙说道:“对……对不起,刚刚走神儿了,我不是故意要拿弩对着你的。”
男人重新迈开步子,走到石头身前。
男人问:“你就是石头吧?”
石头点头:“我是。”
男人淡淡说道:“莉丝死了。”
“什么?”
“莉丝死了。”
惨白月光照亮石头消瘦的脸,图杰锐利的眼睛可以看清他脸部肌肉一丝一毫的变化。
石头难看的笑了:“你在开什么玩笑。”
图杰拿出莉丝的戒指,放在石头手上,戒指上的鲜红刺痛石头的双眼。
“眷族杀死了莉丝。她今天去接我们来这里,但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眷族,眷族要我们的货物,但莉丝说这批货是孤儿院救命的物资不肯给,眷族就把她杀了。你应该知道,眷族就是这样。”图杰说。
石头低头看看手中戒指,又抬头看看眼前的图杰。
“刚刚我才知道,莉丝非常爱你。”图杰又说。
石头捧着戒指呆呆地看着图杰,一动不动。
图杰转身,将背影交给石头。他缓缓迈开步子。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森林中。
直到图杰身影消失,石头都没有动。他的双脚没动,他右手中的弩箭没动,他呆愣的表情没动。
颤抖,石头发现自己捧着戒指的左手在止不住地颤抖。
没有经过思考,石头猛地将手中的戒指丢掉,他极快的走到杂物间放回弩箭,然后脚下速度不减,快步走回孤儿院,快步走在楼道里,快步走进宿舍,快速躺到床上,蒙上被子。
不知过了多久,石头猛地掀开被子。
他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又深又重。他又快速下床,极快走出宿舍,极快走在楼道里,极快来到后院。
寒冷的夜里,他俯身寻找戒指。
石头捧着戒指坐在后院地上,在他眼里,除了手中戒指上的鲜红外,这整个世界已再没有别的颜色,都是灰色。
石头呆呆坐着,他在等待,等待那熟悉的脚步声再度响起,等待那个温柔的身影再度出现,等待那个温暖的拥抱再度给予自己坚强。
石头是傻的,他的脑袋里早就一片空白,他的大脑早已经停止思考。以至于图杰漏洞百出的三言两语就将它迷惑,如果遇到眷族阻拦,车队怎么可能带着物资回来?
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他还呆呆的坐在那里。
“石头!你在干什么?”
声音仿佛让石头的灵魂微微颤抖,让他的灵魂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你手里的是什么?”
石头低着头用沙哑的声音说:“莉丝……好像死了。”
“什么?”狮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石头缓缓抬头,看向狮子,泪水从布满血丝的眼中流出。